沈致把车开到公寓附近，忽然来了个电话，我坐在后座听不大清楚，就听见他尾音微扬地“嗯”了一声，好像挺无奈的，“你不是不打算留在上海吗？为什么突然要买房子？”

“……定下来？我不是干涉你的自由，大小姐，你搞清楚，现在是你问我要钱。”

我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更深刻明白老板的隐私知道越少越好，于是连忙打开车门，“那个，沈总，谢谢你送我，我回去了。”

他朝我微微点头，透过车窗玻璃，我看见他又恢复了冰山脸，隐隐约约地听到一句话。

“我不同意。”

……

走到三栋公寓前，大门台阶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翘翘。”姜泽川红着眼睛，头发乱乱的，不知道在这儿坐了多长时间，整个人看上去潦倒憔悴。

我的脚步渐渐停下来。

他递过来一袋子糖炒山楂，就那样看着我。

在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我就喜欢糖炒山楂，每次走出校门口买一小袋，他总是含着把糖衣融化了，然后叫嚷山楂太酸，酸的没知觉了，我飞快地凑上去亲他一口，然后在他脸红下抱着袋子跑掉……

“对不起。”他低声说，“我不应该跟你吵架，不应该说那样难听的话。我从挂电话开始自责到现在，真的。”

我努力把酸涩的情绪压下去，平静自己的声音，“姜泽川，你的确应该道歉，但不是因为这个。”

他的神色满是困惑，加上熬了一晚上的脆弱感，如果不是那天那一幕过于刻骨铭心，我真的会心软，但我忍住了，“你和沈真媛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你们的关系可以到你瞒我骗我也要作为男伴出席她的生日会！？”

姜泽川唰地一下站起来了。

“你大概忘了吧，我在沈氏工作，那一天，我也在现场。”我苦笑了一下，扬起脸看着他，“讽刺吗？你从来没带我见过朋友，我的朋友第一次见到你，你挽着别的女人。”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不是，翘翘，我可以解释。”

我顿了顿，还是没有甩开。

无论这段感情何其狼狈，知道真相也好。

“沈真媛……她和我的部门总监是故交。我们俩没什么关系，她那天纯粹是觉得自己单身没面子，找我充当一下男友，就那天晚上而已！你也知道我在公司位置尴尬，我总不能得罪总监的朋友吧？”

他近乎哀求地看着我，“翘翘，你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了吗？我们在一起从大学到现在，四年了。”

那束放在台阶上的鸢尾花已经不再新鲜。

“姜泽川，你知道，鸢尾花的花语是‘同心’。”我缓慢而坚决地掰开他的手指，一根又一根，“我们再也没办法做到同心了，因为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抹不掉了。”

“就像在此刻，我不知道你的憔悴是因为怀念我们的过去，还是因为对沈真媛爱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