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祈靠着栏杆,眼睛微微眯着,懒洋洋的眺望园城入口处的主仆二人。
他手里拿着一只玻璃盏,里面的液体鲜血如血,是都城最近风靡的葡萄酒。
入口有葡萄的果香,有些涩口,回味甘醇,实属难得。
应怜儿不愿在屋内和沈妙仪虚与委蛇,她真的看腻了这种阴阳怪气的把戏,对此厌烦不已。
看到外面倚靠着栏杆的男人,她脸色微微泛红,抬步走了过去。
沈妙仪自然看到了,她脸上虽然笑意盈盈,笑意却不达眼底。
手中的绣帕被捏的多了许多褶皱,她暗暗咬牙,心中骂了应怜儿好几句。
她是高门贵女,跟应怜儿这种草包不一样,她不在乎礼义廉耻,她沈妙仪可做不出来。
同时,她幸灾乐祸的想到关于三殿下的一些言论,说他性情冷淡,不近人情,有宫妃想要和他套近乎,连他宫殿的大门都进不去。
说不定应怜儿会被他赶走。
沈妙仪唇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正在翘首以盼,等待应怜儿被上官祈冷落的反应。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应怜儿竟然和上官祈有说有笑的,随后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应怜儿便兴高采烈的出来了,脚步轻快的出了房门,出去之前还十分挑衅的看了她一眼。
沈妙仪气的浑身颤抖,冷冷的哼了一声。
外面谪仙般的人依旧静静地坐着,她左右想了想,便抬起一叠糕点,脸上表情柔和带着笑意的走了过去。
就在一刻钟前,应怜儿跑去找上官祈说话,她听说过上官祈的传闻,说他不爱与人接触,也做好了被冷落的机会。
没想到上官祈竟然很温和,根本不想传言中的样子,应怜儿心中有些开心,也知道沈妙仪想要成为三皇子妃,正打算同她炫耀让她气死呢,没想到余光看到远处熟悉的身影。
她立刻惊讶道:“溪云!”
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她不好意思的朝着上官祈解释:“殿下,我看见了溪云,没想到今日她也来园城了。”
上官祈微微蹙眉,似乎是没有回忆起宜溪云使何人。
应怜儿看见他的表情,随即道:“殿下可能忘记了,溪云那日在宫宴上跳了柯枯族的舞蹈,叫一梦江湖。”
上官祈讶然,笑道:“是她呀,那支舞我倒是记忆尤深,跳的很好。”
品出他话语中的欣赏意味,应怜儿眼睛转了转,悄悄瞟了眼外面坐着沈妙仪。
哼,她倒要看看溪云来了,谁还会关注她沈妙仪!
她笑盈盈的道:“殿下,我也许久未曾见到溪云,不如我去叫她来玩一会儿,待会儿还可以一起去游湖呢。”
上官祈笑道:“去吧。”
应怜儿便兴冲冲的出去了,走之前还狠狠地睇了一眼沈妙仪。
上官祈目光沉静柔和,看着宜溪云抬手替碧叶捏掉嘴边的碎屑,眉眼间宠溺的温柔,让他回忆起了抚州的时候。他也曾经得到过这样柔和的目光,虽然是带有算计的,他也甘之如饴。
“殿下,”一声娇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妙仪抬着糕点笑意盈盈道:“这是北都如今时兴的马蹄糕,您尝尝看好不好吃。”
马蹄糕晶莹软糯,甜而不腻,看着便十分可口。
上官祈目光未曾偏移,看到应怜儿已经朝着那边的主仆二人走去。
他道:“我不爱甜食。”
沈妙仪身形微顿,有些尴尬的捧着糕点,放也不是,走也不是,偏偏她心中还抱有一些侥幸,想着应怜儿这个草包都能和殿下说说笑笑,自己也能成为殿下的一朵解语花。
而且……
她娇羞的看了一眼容颜俊美的男人,父亲说过了,她是内定的三皇子妃,以后是要嫁给他的。
她心中顿时充满了勇气,笑着道:“殿下,我平常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一点甜食便开心了,觉得心头的愁绪都被这抹甜味滋润,心情顿时豁然开朗。若是您也有不开心的时候,一定要试一试呀。”
沈妙仪觉得自己说的话,既又少女的俏皮,也有笑意温柔在里面。
上官祈转过头,目光先是落在马蹄糕上面,而后缓缓抬眼看向沈妙仪,嗓音没有波动的道:
“滚。”
说完后,目光又看向了远处,三人已经汇合,正说说笑笑的一起走过来。
沈妙仪脸色煞白,身形几乎有些不稳,眼眶中泪水正在打转,随后再也忍不住般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她心中既失望又愤怒,凭什么他对应怜儿就能又说有笑,对她却这般冷淡?
她转身后,努力的讲唇角勾了起来,所幸两人说话的声音比较小,1其他人听不到,她便装作无事发生一般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这边,宜溪云正和碧叶说说笑笑呢,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喊了她一句。
她回头看去,便看到应怜儿像只蝴蝶一样飞扑过来,她的笑容在阳光笑憨态可掬,一张标准的美人脸上挂着几颗汗珠,她笑盈盈的道:“阿云,没想到你今天终于舍得出来了!快随我一起去玩去。”
宜溪云看她跑的满头大汗,有些忍俊不禁的笑道:“难为都城里还有你这样活泼的大家闺秀。”
应怜儿笑眯眯的挽住她的胳膊,哼了一声:“我从小就不爱与她们在一起玩,尤其是那个沈妙仪,简直是有病,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要和做对比,明明知道我不学无术,还总是故意和别人说我琴棋书画样样都比她好,导致别人总是要我展示一番,我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表演,每每都被人笑话。”
她扬起脑袋,不屑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们在外面说我什么坏话,不就是说我是个草包没人吗,只有一张脸,胸中没有半点墨。呸呸呸!我胸中有血有肉,装什么墨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