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黑原宗旧人,愿加入我紫阳宗者留下,不愿者可自行离去。”
“留下之人,皆需听从他二人吩咐,若有不从,本座必斩之。”
张玄声音洪亮,响彻在这方天地间,
不少黑原宗弟子见状,局促不安地往外走去,
张玄见了,并不阻拦,他转过身来,冲着大牛与孟洋吩咐道:“大牛,你和徐长老领着众弟子去往矿脉处,将紫阳宗弟子安顿好。”
“有反抗者,杀!”
“孟长老,你随我去监牢。”
“来几人,将这些尸体抬至山门大树下,悬挂起来示众!”
孟洋与大牛二人齐声应道,其余三名紫阳宗长老快速靠了过来,
张玄目光充满杀意,扫视一圈后,点了几名黑原宗弟子留在此地处理尸体,随后便率领三位长老直接离开,
大牛与三名紫阳宗弟子和徐姓长老,带着一干留下的黑原宗弟子匆匆离去。
此时地面上仅余数十具躯体散落,面容扭曲,透露出死前无尽的惊恐与不甘,
还有两三人奄奄一息,眼看是活不了多久,
几名被点中的黑原宗弟子,此刻终得喘息,那股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恐怖威压终于消失不见,
这几名弟子唏嘘不已,只不过是短暂片刻时间,
原先的黑原宗宗主和长老死的死,伤的伤,
他们的身份也发生了变换,几人虽然对张玄充满敬畏,可神色间却又带着一丝憧憬。
“干吧,既然选择留下,就不必再多想。”
“世道艰难,智者择善而从。”
“宗,宗主一击斩杀那个吴天,你说他会不会已经到了第三境?”
“依我看,咱们这位宗主杀伐果断,行事雷厉风行,高效利落,有雄主之姿!”
几名弟子边忙边边聊,一时间觉得满地尸体倒也不算那么恐怖,
一名弟子忽然大叫起来,正对着一位气息微弱的黑原宗长老发泄着积压已久的怒火。
“以往你欺压于我,克扣元石,今日看你如何嚣张!”
“你也有今天,看我不弄死你!”
他的拳头雨点般落下,每一击都伴随着愤怒的咒骂,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倾泻而出。
其余弟子见状,或低头不语,或相视一笑,
各自一手拖拽着沉重的尸体,缓缓向山下行去。
……
黑原宗监牢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腐朽的气息,与外界的温暖隔绝,
微弱的火光在角落摇曳,将监牢里紫阳宗众人斑驳陆离的影子照射在墙上,半天没有变化。
就在这沉寂的空间里,一只干瘪的老鼠悄然现身,
乌黑的眼珠四处打量起来,细小的胡须轻轻颤动,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
它忽然预感到不妙,正准备逃离,却被一只干枯槁如老树皮的大手快速抓了起来。
齐天峡发丝散乱无章,间或夹杂着几缕刺眼的灰白,皮肤如同久旱之地的黄土,眼窝深陷,
他缓缓抬起那只干枯的手,将手中的老鼠一把捏死,喉结微微蠕动。
齐天峡缓缓自冰冷的铁栅间抽回手,将手头上老鼠递给旁边的黑原宗弟子,沐寒。
沐寒面容方正,端坐在地,艰难地睁开眼皮,头颅微侧,轻轻摇曳,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面露菜色,眸子却异常明亮。
齐天峡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轻叹,举起的手却没放下,
就在这时,监牢深处的一隅,一道急促的身影冲了过来,
正是紫阳宗长老,青河。
青河长老未及多言,一把夺过齐天峡手中的老鼠,
他毫不犹豫地扭断了老鼠的脖颈,手法娴熟地剥去其皮毛,随后竟是直接大口撕咬起来
清河长老一边生吃老鼠肉,一边嘴里咕哝道:“老齐,你给我们弄出去先,省的我们在这里受罪。”
“这老鼠,我真是吃够了!”
“出去了就算是死,也比待在这里强!”
一只老鼠很快就被他吃完,清河长老身体靠着墙壁,目光投向齐天峡,
见对方似乎没听见的样子,他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闭目养神起来。
齐天峡苦笑着闭上眼,他何尝不想结束这痛苦的日子,
他与张若尘有旧,这才加入紫阳宗待了多年,
自己身为二品地脉师,当初他勘探出此地有元石矿脉,紫阳宗才将宗门迁至此处,
可也正是这元石矿脉,给紫阳宗带来了苦难,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便是如此。
地脉师精通地理、地貌之秘辛,掌握着窥探山川奥秘、追寻矿脉脉络的非凡能力,地位极其尊崇,
黑原宗在得知他的消息后,更是派了一名长老日日劝说,
齐天峡心性坚韧,自然不为所动,
在他的要求之下,监牢里的十几名紫阳宗同袍这才得以保全,
他们资质不算太差,同样不愿屈服。
看着众人或坐或卧,面容憔悴,齐天峡心头微叹,
黑原宗虽未强迫,却仅仅提供着勉强维持生命的微薄食物。
一阵悠悠的脚步声缓缓接近,齐天峡心里一动,镇守监牢的长老来了!
人还未至,那人声音已穿透了冰冷的石壁,回荡在监牢当中。
“齐长老,只要你乖乖交代清楚说出元石矿脉的秘密,何苦遭受这非人的日子?”
“元石矿脉终有一日会被探查清楚,那时你的下场可想而知……”
“还有你沐寒,真是迂腐不堪,命你看守此地,你反倒怜惜他们,当阶下囚的滋味如何?”
绍真岩缓缓靠近,那双锐利的三角眼中闪烁着狡黠而得意的光芒。
沐寒缓缓掀开眼帘,尽管身体虚弱至极,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多说无益,言而无信非我之道!”
“我有言在先,不能护他们离去,便是我失信!”
“你等放心,他想杀人,也要先踏过我尸体!”
沐寒说得振振有词,最后一句话却是冲着紫阳宗众人说着,
监牢里其余紫阳宗众人,见沐寒如此态势,心中也不禁暗暗赞叹。
绍真岩的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只能愤然一甩衣袖而去,
绍真岩嘴里骂骂咧咧,不过吴天有过吩咐,他还真不能随意动手,
可他却不知,此刻的吴天早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正当绍真岩行至监牢门槛之际,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自门外响起,
紧接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猛然撞击在厚重的铁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绍真岩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他怒吼一声:“何人胆敢擅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吸引了监牢内所有紫阳宗弟子的注意。
他们纷纷起身,踮起脚尖,拼命向铁门方向张望,
尽管视线受阻,只能隐约捕捉到绍真岩与某个黑影交错的身影,以及他因痛苦而发出的低沉闷哼。
随后,一连串模糊的黑影缓缓步入监牢,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众人紧绷的心弦上。
紫阳宗弟子们面面相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好奇,
难道有人来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