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荒凉萧瑟的狂风呼啸而过,如冰冷的手轻抚着他们那毫无血色的面颊。
在这片杂草丛生、荒芜人烟的十字小径之上,正上演着一幕如同儿戏般荒诞不经的场景。
只见四个成年人以一种极为滑稽可笑的姿势站立成一个四边形,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对面之人身上,宛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谁都不敢轻易挪动分毫。
这无疑是最为幼稚可笑的对峙方法,但此时此刻,却又似乎成为了解决问题唯一且行之有效的途径。
陈眠那双锐利的眼睛犹如猎鹰一般,将其余三人的身影尽数纳入眼底,并牢牢地定格在那里,眨也不眨一下,仿佛要透过他们的外表看穿其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
此刻的陈眠心中只有一个坚定无比的念头:
哪怕最终难逃一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他实在无法忍受参与这样一场从头到尾丝毫找不到任何逻辑可言的诡异游戏。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在这场混乱不堪的局面之中寻找到属于自己能够理解的蛛丝马迹。
“来吧……就让我亲眼见识一下你的杀人手段究竟有多么高明!”陈眠在心中暗暗呐喊道。仿佛是听到了他内心深处强烈的渴望与呼唤,突然间,惊人的异变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原本还好好的孙敏突然间身体就僵硬在了那里,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住了一般。
只见她的神情迅速发生了变化,原本娇美的面容此刻竟变得扭曲狰狞,让人不寒而栗。
下一秒,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孙敏整个人像是被一双诡异无比、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形大手猛地提了起来!她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被凭空吊起,悬在了半空中,手脚胡乱地扑腾着,仿佛在拼命挣扎求生。
“咔嚓”一声脆响传来,孙敏的左臂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弧度瞬间扭曲变形,那关节骨断裂的声音清脆而刺耳,直直钻进在场众人的耳朵里。
就连一向冷静沉着的陈眠听到这声音都不禁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然而,这恐怖的场景并没有结束。又是“咔嚓”一声,孙敏的右臂也开始硬生生地反转过来,其动作之怪异,就好像她的肢体是由零散的部件随意拼接而成的木偶,正被一个心理极度扭曲变态的主人肆意玩弄和操控着。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目睹这一切的顾浩霍总算是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了。他脸色煞白,但还是强忍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恐惧,不顾一切地冲向前去,试图救下孙敏。可是,当他快要靠近的时候,却被一道无形的障壁无情地弹开了。
“咔嚓……咔嚓……”连续不断的骨骼断裂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孙敏的四肢最终竟然像那口阴森可怖的枯井里的大娘尸体一样,被残忍地扭成了一个倒立的卍字形状!
如此惨不忍睹的景象,就算是陈眠这样拥有超群心理素质的人看到后,也不由得被惊吓得怔愣在原地,一时间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呆呆地望着眼前这犹如地狱般的一幕。
孙敏漂浮在空中的尸体以中心轴自转了一圈,似是在朝着他们三个展示死状一样。
然后被那双无形的手提着,平移到了那口枯井上空。
一丢。
砰!
轰隆的坠落声如擂鼓一样重重地击响在每个人的心头,终于顶不住的刘静文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呜咽地哭着。
而顾浩霍见到有好感的女孩忽然在自己身边离世,再加上这个诡异至极的荒村,也是崩溃的泣不成声。
可陈眠却是一反刚才摆烂绝望的态度,他独坐在那口枯井旁,双手合成十字,搭在鼻梁前,眸中晦暗难明,满是思量。
陈眠在刚才摆烂时曾觉得,现实不需要逻辑,小说才需要。
所以这场游戏从头到尾才会这么混乱和无序。
但陈眠错了,现实也需要逻辑,而这场游戏的没有逻辑就是逻辑本身。
什么东西没有逻辑?
梦。
亦或者说,是脑袋产生的幻觉。
这种幻觉的内容不符合宏观上的逻辑学理论,非要解释那只能在人类研究透人脑后,从神经运作的层面进行理解。
但现在,陈眠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正处于这么一种类似的状态,因此整件事从开始到现在才会这么莫名其妙,混乱而不自然。
陈眠的内心此刻甚至隐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空间的中心点是自己。
他看向了不远处那崩溃哭泣的两个人,心里缓缓冒出一个猜想。
为什么......
还不指认呢?
这么想着,陈眠的视线缓缓落向了不远处一栋半敞开的小农舍中,他在两人地悄然注视中站起身,走向了那间农舍。
再度掏出手机作为手电筒,在里面搜寻了一番后,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一个稿子上。
陈眠见附近没有再比它更合适的武器后,当即抄起了那把镐子,朝外面走去。
那两人见自己手里拿着钝器,顿时露出了惊疑的神色,而陈眠不管不顾,看都没看刘静文一眼,直接走到了呆愣地看着自己的顾浩霍跟前。
抄起稿子直接劈了下去!
“啊!!!”
顾浩霍痛苦的哀嚎,与刘静文惊恐的尖叫一同在这污浊的黑障下回响,为这诡异的荒村更增添了几分骇人的意味。
“老陈,陈哥......不要!”
陈眠没有理会他的哀求,继续一镐一镐的劈下去,直到将顾浩霍劈的血肉模糊,没了声息为止。
接着,陈眠将镐子一丢,双手一摊看着刘静文,那溅着鲜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颜,“我就是真凶,现在,指认我吧。”
刘静文却只是崩溃的呢喃自语,“陈哥,你在说什么......怎么能这样?”
陈眠顿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在林建国死的时候,你们没有指认,这可以说明你们是精英,心理素质超群。”
“在许城死的时候,你们没有指认,这则可以认为你们在生死攸关的事情上很慎重,这是人之常情。”
说着,陈眠将两手一摊,“那现在呢?现在我在你眼前确确实实的杀了人,你为何还不指认我呢?是在等我杀死你吗?”
刘静文崩溃的大哭,他摇头晃脑地不停呢喃着不,却是半个字的理由也说不出来。
陈眠没再理他,他继续揉着太阳穴思考起来。
既然已经想通了这个游戏是类似于梦的存在,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他到底遗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