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此人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不紧不慢地拍着手,缓缓朝这边走来。
明媚的光线如同舞台聚光灯一般打在了他的脸上,仿佛将那原本笼罩在其身上的阴翳之气瞬间驱散开来。阳光映衬下,那张脸显得格外柔和,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陈眠'见状,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他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但那双眼睛却充满了警惕,死死地盯着逐渐靠近的身影。
那个人似乎并没有在意'陈眠'的戒备,依旧自顾自地停下了鼓掌的动作。
他微微仰起头,感慨道:“啧啧啧,真不愧是老鸟信徒啊!我以为自己已经机关算尽了,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还有本事逃出生天。唉,真是太可惜了,恐怕我这辈子都会难以忘怀吧。”
听到这番话,'陈眠'瞪大了双眼,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他忍不住怒声吼道:“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讲什么鬼话!”
然而,面对'陈眠'的质问,那个人的神情先是一愣,随后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露出了一副释然的笑容。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陈眠',笑着问道:
“看来游戏决斗卡所带来的影响尚未完全从你身上消散啊!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来好好问一番吧。告诉我,在此刻、此分、此秒,你究竟认为自己是谁?你又该唤作何名呢?”
‘陈眠’闻言,极其不屑地‘切’了一声,他脑海深处那无时无刻不在翻腾搅动的记忆涌在心头,一个声音在心底不断回响着——我叫陈眠!
这个念头几乎就要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但不知为何,当话语即将冲出口唇之际,他整个人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硬生生地愣在了原地。
没错,自己的确名为陈眠。
可是……
可是如今站在这里的自己,其实是被他人替换掉身份的那个人啊!
那么真正的自己又是谁呢?
这时,无数纷乱繁杂的思绪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突然间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一幅幅画面在他的脑海里快速闪过。
他清晰地记得曾经亲手将面前的这个陈眠拉入了一场狼人杀游戏当中。
同样,他也无法忘却在那场激烈角逐的游戏进程里,自己竟因为疏忽大意,被眼前的陈眠给成功反杀了。
尤其令他刻骨铭心的是,当自己已经身负重伤、生命垂危,正准备动用珍贵无比的恢复道具以求一线生机之时。
陈眠却毫不犹豫地利用之前从自己这里缴获的那张决斗卡,再次将自己强行拖入了刚刚结束不久的那场恐怖游戏之中。
我名叫……
“陈眠”拼尽全力地朝着那座荒村中唯一的一口枯井狂奔而去。当双脚终于抵达井口边缘时,气喘吁吁地弯下腰来,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此时,头顶上方温暖而柔和的天光直直地投射到了井水之中,宛如一道金色的光柱,照亮了整个幽暗的井底。
井水微微荡漾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仿佛是一面被轻轻搅动的水镜。尽管这轻微的波动使得水面上倒映出的面容稍显模糊不清,但他还是努力凝视着它,想要看清楚那个映在水中的人究竟是谁。
渐渐地,随着水波逐渐平息下来,那张脸庞清晰地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李安然!
只见他面色惨白得如同一张毫无血色的纸张,看上去就像是风中摇曳不定的残烛一般,仿佛随时随地都会熄灭、倒下。
他全身上下每一处肌肤都传来阵阵难以忍受的剧痛,这些痛苦的感觉就像潮水一样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大脑。与此同时,那些关于被陈眠拳打脚踢的记忆也不断涌上心头,与身体的痛楚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突然,一阵来自胸口深处的隐痛袭来,犹如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脏。
紧接着,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陈眠好像刚才给自己喂下了一颗毒药!想到这里,他心中暗骂一声:“该死!”然后慌忙伸手去掏自己口袋中的百宝袋,希望能够从中找出某种可以解毒或者治疗伤势的神奇道具。
然而,就在他刚刚将手伸进袋子的时候,毒药已然迅速发作开来。一股剧烈的绞痛瞬间席卷了他的整个胸腔,令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李安然的身体颤抖着,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而下。
他咬紧牙关,拼命想要抵抗住这股致命的疼痛,但最终还是徒劳无功。
伴随着最后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绞痛,他的双眼缓缓合上,身体软绵绵地向前倾倒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
紧接着,周围的一切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般,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甚至连一丝微风拂过的声响都无法捕捉到。
陈眠微微皱了皱眉,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那个人的尸体走去。
来到尸体旁边后,陈眠蹲着身子,毫不犹豫地将手伸进死者的口袋里,仔细搜寻起来。
他心里清楚得很,在上一轮游戏中,自己并没有把这个人身上所有有价值的道具搜刮干净。
所以这一次,他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用的东西。
就在陈眠全神贯注地翻找着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还算平静稳定的空间突然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伴随着阵阵刺耳的撕裂声,整个空间就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子一样迅速崩裂开来!
一道道耀眼夺目的光芒从裂缝中迸射而出,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然而,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当陈眠再次睁开双眼时,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身处在李安然家的门口处。
而身旁还齐刷刷地站着那五个毫发无损、好端端的同事们!
他的目光连忙看向那李安然,只见对方双目无神,浑身发怔,一副提线木偶的模样,任由林建国怎么喊他都不回答。
接着,他的视线缓缓移向了桌上的一把水果刀,他径直冲了过去,一把抄起刀子架在自己的脖颈上。
狠狠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