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交代到这里，负责主审他的公安局侦查员说：“你真的瞒天过海救了黄太良老伴的命，证明你的良心未泯，案件处理时政府会考虑你救人的情节的。”

根据老五的交代，办案人员第二天上午在老五的家里见到了黄太良老伴，并把她接到公安局取证谈话。

她见到公安人员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为老五开脱：“他虽然是那个老东西的徒孙，但心眼不坏，要不是他把我藏到车的后备箱里，我也会像我那老头子一样被扔到大海里喂鱼了。”

她并不知道她丈夫黄太良被鱼吃得只剩下骨架，真的喂鱼了。

办案人员反复地问她黄太良师父的线索，她提供了两点：“第一点是他是黄太良小学同校但年级比黄太良高两级左右的同学；二是他的职务比黄太良高。”

黄太良是正廳级，他的职务如果比黄太良高的话就是副省级。在一个省城，副省级的领导干部就是两位数。如果再把在职的除去，再查一查老家是本地，与黄太良小学是一个学校的，这个人就呼之欲出了。

与黄太良老伴谈过话，公安机关通知她的儿子到公安局领人。母子见面，说起黄太良的死亡自是痛哭一番。

黄老太临离开谈话室还不忘提醒办案人员：“那个老东西那天陪我和老黄吃饭时摘下了他的面具，我对他的脸面完全能记下来，只要见了人，扒了皮我也能认到他的骨头里去，见了他的照片我也能认个差不多。”

黄太良的儿子也请求公安机关尽快找到杀害他父亲的凶手，表示说：“我妈最近住在我们家，你们找她就打我的电话。”

钟铁民很快从省纪委老干部处拿到了黄太良的档案，查到了他上小学时的学校。

李中华利用他省公安廳副廳长的身份安排办案人员到省老干部局查阅了副省级以上老干部的简历，发现刚退休不久的原省人大副主任段兴恒的籍贯与黄太良一样都在海安市的同一个区内。

办案人员通过区分局落实到段兴恒老家所在村与黄太良老家所在村是相邻的村，所就读的是同一处完全小学，段兴恒比黄太良早入学两年，两人在学校是可以见面的同学。

根据这个分析，着实把李中华吓了一跳：那个被江湖上称为百面帝君的海安地下江湖的主宰者竟然有可能是一位从高位上退休的领导干部！

段兴恒虽然极有可能就是黄太良的师父、江湖上人称的百面帝君，但这些全都是分析，没有直接的证据。

而以段兴恒的身份，必须有了直接的证据才能对其进行拘传。

省政法委请示了陈宏达，决定为慎重起见，李中华以省公安廳副廳长的身份直接挂帅，省纪委由周胜利挂帅提前介入。

破案工作实行双管齐下：一管由黄太良老伴先辨认段兴恒的照片，再辨认其本人。另一管是根据老五的交代对包括百面帝君的弟子们在内的海安市区内的帮派团伙进行集中打击清理。

办案人员把从老干部局找到的段兴恒最近的一张照片拿到黄太良老伴眼前，她一看就说：“是他，就是他。”

仔细看了一番后又推翻了先前的说法：“脸像，眼神不像，那个人的眼神可凶了，照片上的这个人笑咪咪的，文头善面，不像他。”

她对照片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且肯定的是长得像，否定的是神不像。

这种情况下，只能让她见真人了。

公开见面的话，如果段兴恒真是那个人便会打草惊蛇。

周胜利想了个主意，由他出面以纪委名义召开一个高规格的老干部座谈会，征求对他来到北海工作以后纪委所开展的工作的意见，参会人员是从副省以上位置上退下来的老干部。

段兴恒是副省级老干部，又曾在纪检系统工作过，被邀请到会十分正常，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座谈会召开前，黄太良的儿子、女儿给妈妈换了发型和衣服，用粉底涂平了她脸上的折皱，穿着一套职业装，假冒纪检委工作人员随时进出会议室。

她这身打扮，连女儿都惊呼几乎认不出妈妈来了，只与她见过短短几十分钟的段兴恒不可能认出来。

周胜利最担心的是她认出段兴恒就是黄太良的师父，也就是杀害黄太良的凶手时沉不住气，当场表现出来，惊动了段兴恒，提前与她谈话提醒，过早暴露司法部门的效果图不利于下一步对段兴恒的审查。

她也保证一旦认定了某人就是杀害丈夫的凶手也不当场揭穿，把他交给公安机关处理。

但是杀夫之仇岂是轻易能掩饰的？黄太良老伴看到段兴恒的第一眼就认定他就是黄太良的师父，“长相、身高、走路的姿式和说话的语气，就是他。他毒死了我们家老黄，还差点毒死我。”

说着她扔下手里抱着的文件夹就要往段兴恒那边冲。

黄太良的儿子也沉不住气，嘴里喊着“我要为我爸报仇”，也往外冲。

公安局早就安排好了几名便衣警察与他们母子在一起，就是为了防止到时书面失控。

母子二人分别被男女警察给抓住，不能往段兴恒身边去，着急地嘴里嚎叫着。

段兴恒扭头往母子二人这边瞅着，问陪他去会议室的周胜利：“周书记，这两人怎么了？”

周胜利回答道：“两个干部为了一起案子争论，还差点动了手，让段主任见笑了。”

段兴恒说：“从另一个角度说，他们两人是对工作负责，没有什么见笑的。”

虽然是为了辨认段兴恒演了一场戏，但周胜利不能让老领导们知道他们来开会是演戏的，还是把相关处室的负责人喊到会议室，一同认真地听取了老领导们的意见。

散会时，周胜利带着歉意说：“我知道老领导们都不缺一顿饭，但纪委开会不超过一天不管饭的规矩我周胜利不敢破，特地向诸位老领导致歉。”

送走了参会的老领导，周胜利带着李中华向陈宏达汇报了黄太良老伴对段兴恒的指认结果。

陈宏达指示，“胜利同志带着办案人员明天去京城汇报，尽快对段实行强制措施。海安市公安局对市区内的帮派团伙的打击不要停下，要一鼓作气彻底荡涤这些社会垃圾，还海安一片安宁。”

（衷心感谢书友V关 注fread-com、书友LihuQ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