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警车一先一后开进了康兔子所在的小村里。
因村里的小路不时有台阶,警车开不到他家的门口,只能停在他家所在的巷子口。
康兔子戴着手铐被民警押着从车上下来,向自己家里走去。
他家院子较宽敞,但很破旧,也很脏。家里养的鸡、猪都撒在院子里,满院子到处都是鸡粪、猪粪,走路不小心随时都会踩上去。
改革开放二十多年的多数农村,除了家里有长远病号的家庭外,多数家庭贫困的农户都是家里的人懒,不讲卫生。
康兔子家里四口人,父母都五十岁上下,下面有他们兄弟二人,论说四口之家三个男劳动力就该不会成为贫困户。
他母亲有腿疼病,干不了重活,父亲好酒,一天三顿酒,用他自己的话说,“喝也行,不喝也不行”,把家里的钱都变成了烧酒喝进肚子里了。
他们家是个不受人同情的贫困户。
康兔子戴着手铐被警察押着回家,成为小村里的一大新闻,虽然走了没有多远,身后大人小孩已经跟了一大群。
他家院子里靠着西墙的位置栽了两行葱。康兔子用戴着手铐的手指着葱地说:“东西就在葱的下面。”
派出所民警找来铁锨挖葱。康兔子的妈妈出来又哭又叫:“我儿子在市里给市长站岗,你们铐着他市长知道吗?”
派出所长慢声细语地说道:“你别先闹,等会看看你们葱地里能长出什么东西来。”
儿子往地里埋东西她是知道的,听了所长的话后不再喊叫了。
康兔子的父亲满身酒气地拉着棍上来要打他,也被派出所长给拦住了,“不晌不夜的,你就喝得满身酒气。养不教父之过,你儿子能做出这些事,你的责任最大。”
康兔子也不是个愿意多出力的人,葱地差不多底下全是他挖的坑,而且仅仅一锨厚的土层下面就挖到了塑料布。
民警小心地用锨将土拨开,露出了下面的几个塑料袋子。
民警将几个塑料袋提了出来,指着一个捆得方方正正的包问:“这里面是什么?”
康兔子说:“是二十捆钱,都是还没有解捆的,还有两捆外国的钱,钱上面印着一个留着长头发的男人。”
民警当场解开塑料袋,果然是整二十万元华夏币。康兔子所说的外国的钱是M元,里面还有两本出国护照。
康兔子听说那两个小本不是存折,是出国护照,后悔地说:“早知道不是存折我就不拿了。”
派出所民警又把塑料袋重新捆好,交给了办案民警。
另一个塑料袋里是两块劳力士手表、十块一百克重的金砖、一尊金佛,还有七把金剪刀。
康兔子听到派出所民警宣布这个塑料袋里的物品时又后悔了,“那剪刀不是铜的?我还当成是铜的,一把给了我们大哥的妹妹,另一把被大哥给要去了。”
另外两个塑料袋里一个包裹的是照相机,另一个包裹的是手提电脑。
还有一个塑料袋里裹的全是坛坛罐罐,起脏的民警说:“你小子孬烟好烟都分不出来,还知道古董是好东西。”
康兔子说:“我们村里一年到头都有人来收从坟里挖出来的泥坛泥罐,都知道一个泥人能换一台大彩电。”
清点完从地里挖出来的脏物,康兔子说:“香烟在屋里我床底下,那一箱被我卖了二十条,吸了两条,还剩二十八条。他家里就这一箱烟,酒多得都摞成一面墙。我爹喝多了酒以后老是打我娘,我怕把酒拉回来他喝得多了我娘多挨打,就没有多拉。”
因为路程较远,钟铁民他们从安全考虑,在康和市住了一宿,第二天告别了康和市公安局的干警回到了海安市。
在钟铁民接触康兔子之前,纪委只知道他偷的是康和市领导的家,在接触了康兔子之后才知道他偷的竟然是康和市的市长家。
省纪委四位书记听了钟铁民的汇报后作出了两项决定:一是鉴于案件当中的主要对象是市长,必须经书记和省長同意后才能立案审查,由周胜利和办案人员当面向省里的两位主要领导汇报后再采取纪律措施。
二是钟铁民目前正在段兴恒的案件上,短时间内分不开身,将案件移交给负责地市领导干部案件办理的重案二处,但从保密出发要等到书记和省長同意后才能移交。
最后,赵子安透露了一个周胜利所不知道的信息:刘新文是省wei副书记刘新武的亲弟弟。
赵子安是省纪检委的老人,早就是排位第一的副书记,又是本省干部,在周胜利到来之前已经换了两任正职了,一直没有挨到他。周胜利刚上任之时,他对周胜利非常排斥。
一起工作了大半年后他发现,不仅自己与周胜利相比有很大差距,就是前几任书记在工作魄力上与他相比也有差距。
而且周胜利的人品很好,做事光明磊落,在成绩面前不贪功。
渐渐地,他对周胜利不再排斥。这次他知道刘新文的案子暴露到这种程度如果不办是纪检部门严重失职,但要办案有可能会遇到来自刘新武的阻力,他事先提醒周胜利,好让他对刘新武有所防范。
书记办公会结束后,周胜利先电话向陈宏达作了汇报。陈宏达说:“你带着办案人员到我办公室里,我让他们通知文轩省長和新武书记,召开个书记办公会。”
周胜利提示说:“刚才在会上我听说刘新文市长是刘新武副书记的亲弟弟,这个案子他需不需要回避?”
陈宏达说:“既然是亲弟弟,新武书记必须得回避。只是他回避的话,三个书记只剩下两个,还要不要以书记办公会的名义听取汇报了?”
周胜利说:“按照少数服从多数原则,三个书记到会两个可以称为书记办公会,但如果你与胡市长的意见相反,就不能形成书记办公会的意见。”
陈宏达说:“我再请王在军秘书长参加,到会的就有四个常委了,你现在就带着办案人员过来吧。”
在这同时,远在数百公里外的康和市长刘新文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在康和市的家里发生被盗案已经接近半年了。案发后他从省城家里回来一进屋就发现抽屉上的锁全被撬开了,里面的现金和值钱的东西被一扫而空,连藏在床底下面的古董和企业刚送的一整件中华烟也不见了。
他既心疼又生气,顺手摸起了政府办公室下面的保卫保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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