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起时,苏小妹看着来电显示,知道是省直机关的电话,但是号码很陌生。
她按了一下接听键,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中音:“请问你是江海苏氏集团苏小妹女士吗?”
苏小妹纠正道:“我是海安苏氏水产养殖公司苏小妹。”
那边说道:“对不起,我是读着你的名片。”
“请问有事吗?”
“我是省wei周胜利副书记办公室,我是他的秘书,周书记与你讲话。”
“周书记——与我讲话?”
惊喜来得太突然,苏小妹激动得都无语了。
“苏总你好!”
手机里传来一个磁性的男中音,好标准的普通话。
“我、我好。”
苏小妹慌乱中语无伦次。
电话那边传来温暖的笑声,“请苏总别紧张,我是周胜利。”
“周书记好。”
苏小妹这才回归到理性,“周书记打电话给我,有什么指示?”
她的话虽然有了逻辑性,但依然喘着粗气,带着后锣音。
周胜利说道:“你的员工向我反映了你们公司近来面临的困境,说你有退出北海市场的想法。”
苏小妹没有想到自己的员工还有人能与周书记说上话,听到他直言查问,回答说:“周书记是我的救命恩人,还亲自安排我们公司落地,论说我提前撤离是忘恩负义,对不住周书记,但是我……”
周胜利打断了她的话说:“你如果有这种想法则是认为我会对你道德绑架,我救你命时不知道你是大企业家,也不知道你会来北海投资,我救的是一条人命,一条年轻人的命。
我当时想的是救活一条年轻的生命,连你是男是女都没有想,仅此而已。救人与投不投资、撤不撤资没有任何关系。”
“那您给我打这个电话的意思是——”
周胜利说:“你的两个员工刚给我打了电话,把你们公司近来受到的骚扰和diao难都告诉我了。他们说他们从小到大一直在近海水下捕捞海参、bao鱼、虾、蟹等,从小时候海底沙滩上遍地都是到现在只有到海底的岩缝里寻找,用不几年岩缝里也找不到了。
你们公司在这里搞网箱养殖、拦海养殖,几十个渔民由捕鱼改为养鱼。他们说用不了十年,近海里的海参、bao鱼和虾蟹等又能恢复到他们小时候那样,他们找我的目的是要我帮你们公司渡过难关,为渔民的后代留下水产资源。”
苏小妹说:“我不知道我的员工中还有这么眼光远大的人,我自打在滨海投资就没有打算短期内离开,所以我与区政府签了十五年的合作合同。
这才仅仅过去一年,近来发生的事公司那两个员工可能都向你学说了,从政府到个体企业一齐给我们公司制造难题,先是通知终止与我们的合作,现在又以环保局的名义通知我们停业整改。
我整天疲于应付,焦头烂额,一年间头发白了好多,脸上的皱纹增加了两道。”
周胜利说:“我不清楚区里的人为什么突然针对着你们企业,但里面肯定有他们不好公开讲的原因。温氏集团的董事长屡次与你们过不去,他并没有一个中心目的,很可能他也是有人背后唆使。
你现在为什么在与当地政府和私营企业的矛盾中孤军作战,是因为你们公司的养殖利润全部被公司收走,当地渔民存有嫉妒心理,你的员工中支持你的也在少数。”
苏小妹不乐意地说:“我们公司投了大量的资金,收益自然归公司所有,他们这是红眼病作怪。”
周胜利说:“你的那两个员工在给我的电话里透出他们家里也很想跟着公司进行水产养殖,还要到我办公室里来。
我没有让他们去我办公室,但感觉这是一个多赢的好路子:你们公司有技术、也有市场,渔民有无边无沿的大海,由你们向渔民提供虾苗、蟹苗和鱼苗,提供饲料和技术指导,当然这些都要收费,你不收费渔民就不知道珍惜。
这些海产品长到一定规格后,由你们统一收购销往国内外大市场。你们几乎不用多大的投入就可以赚到差价利润,渔民,尤其是老人和女人,在家门口就可的通过水产养殖增加收入。
当你们公司的经济利益与本地员工和渔民的经济利益捆到一起的时候,有人再为难你们,他们不会看着不管,你们就不是孤军奋战了。”
苏小妹思考了一会,说:“周书记的这个方案不仅给我们增加了众多友军,我们在不增加资金和劳动力投入的前提下还能大幅度增加销售量,提高市场占有率,到底是当领导的脑子与我们不一样。”
停顿了片刻,她又说道:“领导知道我们公司的领导层和技术骨干都是外地人,怎么与当地渔民联系合作是个问题。”
周胜利说:“苏总是想知道你的哪位员工与我联系的吧?这两个人是堂兄弟,一个叫小黑、一个叫小白,我从外地到北海工作的第一天就结识了他们两个,多次一同在海里潜水捞海参和鱼虾。
他们喊我周大哥,我喊他们兄弟,他们知道我在省里上班,没有问过我在省里做什么,我也不告诉他们。哪怕他们早就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只要不当面捅开,他们还是我的兄弟,我还是他们的大哥。
我希望苏总往后也不要通过他们来找我,因为我不想失去这两个兄弟,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但前提是不要到我家里,不要给我送礼。
我一个省wei副书记不打算做任何企业的打工的。”
苏小妹问:“周书记的意思是让小黑小白做公司与渔民之间的联络人?”
周胜利说:“你的员工谁有什么优势都在你心里,我不能提示你该用谁不该用谁。”
苏小妹听到周胜利提出不准自己去找他,心中未免有些失落,问道:“我保证不给书记送礼,空着手去找你也不行吗?”
周胜利说:“目前是不行,你也不能对公司的员工说你与我联系过。你们现在还不知道区政府和区里的个别私人企业为什么突然diao难你们公司,最好让我在暗处支持你们。我等着你把水产养殖业务做大,成为北方海水养殖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