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三分公司机关的人大多听说过财务室失火的事,因为那场火是在下班之后燃起的,被值勤的保安发现扑灭了,据说只烧毁了文件厨的一部分,所以基本上没有人把它当作什么大事。
事隔一周,突然来了好几个公安人员,有的牵着狗,有的提着箱子,有的提着照相机和录像机,直奔财务室。
他们来到财务室以后,把财务室的人全部赶了出去,又是让狗嗅,又是撒金粉,还拍了好多照片。
财务科长还听着一个警察对领导模样的警察汇报说:“在大学老师上课时说过,光滑物体上面的指纹五周内还可以拍到,这几张照片再加上狼狗辨认,这么个小案件使用了传统技术加上新科技,通过电脑核对指纹,作案人跑不了。”
那个领导模样的警察嘱咐道:“作案人不是社会上的惯犯,狼狗辨认时牵住狗,不要㸰硬往人身上扑,把人吓死了不好办。”
他看到身边有两个年轻人的眼里闪出了惧怕的神色。
公安人员与清账组一同打开了主管会计兼财务科长的电脑,查账组的财务专业人员仔细地审核着,对公安人员说里面记栽很清晰,流水账也笔笔有着落。
与查账组配合的公安人员对财务不很内行,但却是电脑方面的专家。
他打开了电脑桌面上的“回收站”,发现“回收站”刚清空不久。
欲盖弥彰!
电脑操作人员对作废的文件一般采用“删除”,都删除到了“回收站”里面,除非是特殊情况下,例如人事任免等事项,操作人员不清空“回收站”。
公安人员采用技术手段将清空的内容复原出来,并全部下载到随身带的移动硬盘里面。
财务清查组的财务专业人员从还原内容里面发现了大量有问题的账目。
刑侦总队长知道了电脑里的问题已发现后,又指挥着几名公安人员演了一出戏:警犬驯导员牵着警犬来到了几名财务人员面前对他(她)们说:
“警犬看起来凶,其实㸰很聪明,我们已经从文件厨上提取到了纵火者的嗅源,等会㸰走到你们面前,只要你不是纵火者,㸰不会动你。但你若是纵火的人,㸰会拚了命的往你身上扑。
㸰用上全力的话力气比我大,我劝纵火的那个人,你的罪不致死,如果被一条狗给咬死了,连个抵命的都没有。”
站得距狼狗最近的是一个女出纳。
当狼狗被驯导员解开了绳索走向她的时候,她两眼惊恐地向着驯导员喊:“你抓住绳子,别让㸰乱跑。”
驯导员笑着说:“㸰不认为你是纵火的,给看㸰还对你摇尾巴呢。”
果然,警犬朝着她摇着尾巴,好像说:“纵火的不是你,你别害怕。”
警犬又走向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站在财务人员中间的财务科长两腿哆嗦着,两眼不离警犬。
第一个被警犬“检阅”过的女出纳指着财务科长喊道:“科长,你的裤子湿了!”
刑警总队长一挥手,“带走!”
一个刑警刚走到近前,财务科长就像遇到了救星似地瘫软在他身上。
财务科长被带上警车,刑警总队长对纺织公司保卫部长说:“财务科里可以恢复正常办公了,但扣留的几本和电脑迟几天再交还。”
凭着一个老刑警的眼光,武警总队长可以肯定财务科长与财务科失火案有关,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其实财务科失火的事已经过去一周,火燃的纸灰木灰等都已经清扫干净,现场上已经没有了“现场”。
接到了廳长下达的必须破案的死命令,他与几位下属商量了一个所谓“最新科技堪查现场”的方案,使财务科长受到惊吓小便失禁。
警车带着财务科长去了辖区派出所,找了间讯问室对其进行讯问。
至此,刑警总队长还担着一定的风险。
进了讯问室,财务科长坐在凳子上两腿还在抖,嘴唇哆嗦着说:“我们别放狗了,我说,我全说。”
“我儿子从小娇生惯养,学习一直不好,我批评不了两句爱人就与我吵,父母也与我闹。在这种环境下,孩子根本就不想学习。”
到了前年高考了,总共考了不到三百分。
二百多分连专科都上不了,再复习也没有希望。别人给出了个主意,花钱送到国外去读个本科回来。
他们说国外个人办的大学很多,只要钱到位就能上。
我先从财务上借支了三十万把孩子送到了国外。但我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第一年的学费、生活费还没有还清第二年的又得交。
孩子上了到今年是三年的学,我欠了公司财务的钱总共四十多万。
眼见着钱越欠越多,心头上就像压了一座大山。
我是做财务工作的,知道拖欠公款时间长了不还便成了贪污,上周五下午下班后我见财务室里没有人,便把电源插座故意造成漏电,并在附近放了易燃的纸张。
到了夜里,漏电把纸张点燃了,连带着把文件柜也烧了。
我本来的计划是把那个文件厨子全部燃烧了的,没有想到保卫科夜里的值班人员发现把炎扑灭了。”
讯问人员问他:“你用了公司的钱是分几次拿的?”
财务科长说:“总共拿了三次。”
“你写没写借条?”
“每次都写了借条。”
“三次分别是什么时间拿的?数量是多少?都是哪个领导批的?”
“第一次是三十万,大前年的十一月份,送孩子出国时借的,我写了借条计在了公司往来账上,没找领导批,因为我知道找了领导也不批准。
第二次是前年的九月份,二十万,也没找领导批。第三次还是二十万,也写了借条没找领导批。
三次总共借了七十万,还了二十多万,还有四十多万没还。”
“你三年还了二十多万,再有几个三年不就全还上了吗,还用着冒险烧账本?”
财务科长说:“这三年来,我们两口子的工资和我爸的退休金除了吃饭全部用来还账了,被账压得喘不过气来。我父母年龄也大了,爸爸的退休金将来能养活他们二老就不容易。
现在出国上学的大多是在国内考不上大学的,国外的学历较‘水’,同样的本科文凭,不如国内的好用。孩子明年就回国了,我们还得养着他,这四十多万欠款实在是无力不上了,所以我就用了这种下作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