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门还关得真结实。”

这个声音提高了许多，已经突破了刚才三人对话时的气声，使曹八一听出的他真实的嗓音。

曹八一的注意力由窗口转到了门口，已经在弓上搭上了一支无镞箭。

门口有人说话：“不行我来，屋里的老东西醒了就不好开门了。”

“这么高的山，他醒了也喊不来人。”

“别说了，用力撞。”

三个人说话一个比一个声音高，都不是八仙镇口音。

曹八一听着有些熟悉，但又不知从哪里听到过。

突然，“咚”地一声门被撞开了。

随即又“通”地一声响，接着传来人的叫声和人倒地的声音。

那人倒地后两手捂着脸在地上不停地打着滚：“我呜呜——”

曹八一怕反弹出的蜡条杆弹到外面人的眼上把眼睛弹瞎，拣了一根短杆，打算让蜡条杆子反弹到他的胸部，没有想到这个人个子太矮，杆子弹到了他的嘴巴上，恐怕牙齿保不全了。

“刷”地一道电灯光照到了地上那人的脸上，只见他两手捂在口鼻处，鲜血已经透过了手掌流到了手背上。

“别瞎照！”

旁边站着的人提醒道。

就这一照，曹八一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正是那天下午拦着自己的五个人中的一个。

他拉满了土弓，一箭射了出去。

“哎哟”一声，手电筒落在了地上。

他这一箭就是射向拿手电筒的人的。

曹八一在屋里向外喊道：“这支箭没有箭头，射不进皮肉里，下一支可就没有这么便宜了。”

外面没有受伤的那个人朝屋里喊道：“有本事你出来，哥们与你单个较量，躲在屋里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曹八一道：“我在家里睡得好好的，你们几个小崽子黑天半夜的摸到山上，打破了我的屋门，还说我暗箭伤人。你们三个小崽子说，我如果用箭把你们射死在门前算不算法律上天天讲的正当防卫？”

正在地上打滚的那人忽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屋门口嘴里“呜呜哇哇”的，意思是不让他再放箭。

曹八一喝道：“我明白了，你不想我用箭射，那我就射他们两个。”

那两个人闻言也跪在了地上，其中一个说道：“老东，不，老英雄，我们上山也没有打算要你的命，你可不能要我们的命呀。”

曹八一问道：“你们还想活命？”

三人中的两人抢着说：“想活、想活。”

另外一个嘴里呜哇了两声，意思也是说“想活”，只是嘴被蜡条杆子伤了，也有可能牙齿少了，吐字非常不清。

曹八一命令道：“你们两个说话清楚的，用你们带来捆我的绳子把那个嘴被伤的捆上！”

说话不清楚的那个“呜呜哇哇”表示抗议，另外两人也没有打算动手。

曹八一大喝一声：“快点！”

三个人同时身体一哆嗦，那两个人转身面向还在“呜呜哇哇”的那人，一起将他的双手向后捆了起来。

曹八一手里也有手电筒，在他们两个摁的时候他用手电筒照着，以防这两个人使诈没有真捆。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他看清楚了，被蜡条杆子打伤的那个是鼻钉男，刚才拿着手电筒被自己射了一箭的是留着大波浪头发的姚公子。

在两个人把鼻钉男捆结实后，他又把手电光柱照射在了姚公子脸上，对另外一人道：“把这个不男不女的玩艺给我捆上。”

那人道：“他是我们大哥，我不敢。”

曹八一拉满了弦一箭射到了姚公子姚小海的膝盖处，厉声喝道：“照我说的做，不然我就把他的腿射断，让他记恨你一辈子！”

现在是秋季，这三个人早就计划晚上出来行动，身上穿的衣服较厚，除了面部外，箭只有射到膝盖等骨头支撑着衣服的部位才能让人感觉到疼。

他的第一箭射到了姚小海拿手电筒的手上，才让他感觉到了致命的疼痛。

姚小海对那人说，“你就捆吧，哥我不怪你。”

那人看着姚小海说：“大哥，我听你的。”

姚小海一声不吭，把背对着他，自己的双手背到了后面。

曹八一向屋外甩出了一根绳子，“用这根！”

那人见绳子较细，拿起来对姚小海说：“大哥这根绳子细。”

他没有说出去的话意思是“绳子细了容易挣断”。

曹八一在屋里说：“这根是牛筋绳，拴上拽拖拉机都行。”

他不再说话，从背后往姚小海的手腕上缠牛筋绳。

曹八一用手电筒照着，不时说上一句，“捆松了，重捆。”

他捆好了，曹八一的手电筒也灭了。

他刚说了句“好了”，右膀子上便又挨了一箭，疼得他胳膊抬不起来了。

曹八一提着一根绳子走出了低矮的护山小石屋，把腿和肩各中一箭的那个年轻人亲手捆了起来。

他教训三人道：“你们三个小崽子胆子真肥，竟然敢来找我动手。我当兵十年，死在我手上的敌人至少一个加强连。看着你们三个小崽子都还年轻，我用的全是秃头箭，不然的话你们都得背着箭去医院。”

他对山顶上每块石头、每棵树都了如知掌，把三个人分别拴到三个地方，对他们说：“这下面可是上百米高的悬崖，谁都别乱动，拉断了绳子掉下去可就没命了。山顶上风大蚊子立不住，你们三个就在这里啦一夜的呱。人老了觉多，我得去屋里睡觉了。”

说完，转身回到屋内，在里面对着外面的三人说：“你们三个都是站在悬崖边上，天黑看不清下面，最好脚不要乱动。

我把你们拴在树上拴的也不结实，谁要是能解开就自己下山，千万别打算到我屋里暗算我，不信的话你们爹妈只能给你们收尸了。”

三个青年已经领教了曹八一的手段，感觉到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位老人就是阎罗王再世。

曹八一把三个人的绳子的另一头拴在树上后真的到屋里睡觉去了，而且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这天早上，他没有在百鸟的合奏声中醒来，而是被护山小屋外面的叫声惊醒的。

起来后，他只穿了一条短裤，站在门口喝道：“昨夜里没来狼，你们留着条命就不错了，叫什么叫？”

姚小海身上哆嗦得拴他的小树直晃，看到他像是终于盼到了救星，“老英雄，亲爷爷，我马上要掉下去了，快把我往里拉一把。”

曹八一往他那边看了一眼，说：“你往我这边挪两脚就掉不下去了。”

姚小海带着哭腔道：“我的腿不敢抬，一抬就有股子劲把我往下面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