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工程，包松斌感兴趣大增：“什么大工程？”

“江海恒隆广场。”

包松斌一听，刚刚亮起来的眼睛倏地暗下来：

“听说过，但我们恐怕不行。资质是够的，南都建工集团也是特级资质，牌子比江海建筑集团还要硬，实力更加强。”

“可我们根本中不了标的，去参加投标，也是白折腾。”

沙卫健听他这样说，也来了兴趣，但装作不知：

“为什么呢？我知道你们南都建工非常有名，实力雄厚，才来找你的。”

包松斌叹息一声，然后压低声道：

“现在招标都是做做形式的，好工程没有绝对过硬的关系，是不可能中标的。”

“去参加招标也是白折腾，既要花精力，又要花冤枉钱。像江海恒隆广场这样的工程，光参加招投标的费用，就要几十万。”

沙卫健一听就明白：“你是挂靠南都建工的？”

如果这个办事处是南都建工集体的，花的钱都是集体的，他不应该害怕参加招投标。

私人挂靠设的办事处，花的每一分钱都得私人掏，他才那么谨慎的。

“对。”

包松斌神情复杂地看着沙卫健，小声问：

“你有特殊关系吗？也就是说，你能不能搞定？”

“要搞定，就得暗箱操作，保证百分之百中标，我们才能参加。”

沙卫健愣住。

现在招投标都是这样搞的？

这是违规操作，也是一种犯罪行为。

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也不知道避讳，敢于公开说出来。

包松斌以为沙卫健不相信，压低声道：

“在江海，凡是资金到位的大工程，哪个不是江海建筑集团中的标？”

“哪怕国企央企，牌子再硬，实力再强，都中不了标，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沙卫健有意不出声，听他嘴里的信息。

“上次那个隆裕住宅小区工地，南都建工应该最有实力中标，因为我们做过同类工程。也是一个人介绍的，说是有关系，绝对有把握中标，我才去参加招投标的。”

“结果呢？还是被没有做过同类工程的江海建筑集团中了去。”

“为什么呢？”

沙卫健心头一喜，但不动声色追问。

“当然是利益在驱使，利益杠杆能撬动一切。所以后来这个工地出了安全事故，只是换了一个牌子，还是由江海建筑在施工。”

“是集体利益，还是个人利益？”

沙卫健要问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两者兼而有之吧。集体利益，是顾及江海财税收入，名义上说得过去，但主要还是私人在捞好处。”

“私人能得多少好处呢？”

沙卫健装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追问。

包松斌犹豫一下，也带着一些诱.惑，压低声神秘回答：

“好处太多了，所以现在凡是手中有些权的人，都在介绍工程。”

“如果这次恒隆广场，你能让我们中标，我最少给你两个点的中介费，最多四个点。”

沙卫健装作吃惊状：

“四个点，那就是三千二百万啊？我的天，这么多！”

“对呀，不然为什么那些官员冒着坐牢的危险，铤而走险插手工程？”

包松斌想了想，还要吊沙卫健胃口：

“沙秘书，你如果真有关系，让我们南都建工中标，我给你五个点，怎么样？至于你们怎么分？我不管。”

我的天哪！

沙卫健心头大惊，这也太多了吧？五个点，八个亿，就是四千万啊。

怪不得现在一些贪官只要查出来，钱多得要烧坏点钞机。

包松斌见他发呆，有些不放心问：

“沙秘书，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像这样的大工程，不是江海主要领导的关系，你想都不要想。”

沙卫健玩味一笑：

“这个，包总，容我暂时保密。这是不能说的，太敏感了。”

包松斌讪笑道：“对对，要保密，不然领导会害怕的。”

沙卫健还想套他嘴里的信息：

“包总，你参加了隆裕住宅小区工程的招投标，知道江海建筑为什么中标？也就是说，这个工程是哪个领导介绍给江海建筑的？”

包松斌一愣，随后摇头出声：

“这个，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能说。谁介绍谁得好处？怎么能说出去呢？”

沙卫健知道从他嘴里探不到更多信息了，就不再问：

“包总，我有把握让你中标，才来找你的，请你相信我。”

为了说服他参加投标，沙卫健只得说谎：

“绝对有领导关系，你只要配合我，我保证你中标。”

沙卫健也知道，他介绍的单位绝对中不了标，所以说再多的中介费也是废话一句：

“但中了标，你要保护给我百分之五，我要分给别人，主要是给领导的。

只有这样说，才能让包松斌相信。

果真，包松斌一听，兴致高涨起来：

“没问题，我一定配合你。我在江海，因为关系不硬，都是做些小工程，分包活。”

“这次要是沙秘书关系到位，帮我中标，也让我的业绩上个台阶，在总公司里扬眉吐气一番。”

为了钓住沙卫健，包松斌还压低声，给他一个念想和甜头：

“沙秘书，什么时候，我请你吃饭，好好商量一下这事。”

“再让你玩个小妞，绝对漂亮，还是嫩雏，保你满意。”

沙卫健一愣，但马上装作感兴趣的样子笑道：

“谢谢包总，但我想，还是等中标以后再安排比较好。”

在这种人面前，你太清廉，他不仅不感兴趣，还会害怕你，远离你。

更不能说纪委二处的，不然他吓死了，怎么可能让你介绍工程？

沙卫健也要装成一个小贪官的样子，反钓他：

“包总，能问你要个名片吗？”

包松斌马上从精致的名片盒中拿出一张名片，双手捧给他。

沙卫健接过名片，又跟他扫微.信：

“包总，恒隆广场招标开始，我马上打电话给你，你尽快在网上报名。”

没有他的支持和配合，他没法参加这次招投标活动，就搞不到秘密。

“好的，沙秘书。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性情中人，也是个讲义气的哥们，所以我很感兴趣。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