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军听到母亲这么说张春梅,心里又有些不落忍。
“妈,春梅其实挺可怜的!你何必那样说她!”
“咋的?臭小子,我说她你心痛了?”
周建军最是了解母亲的心思。
忙道,“我心痛啥,只不过是念着一起长大的情谊,照顾一二罢了。”
“你当你娘傻啊!你什么心思我看不出来?军啊,既然今天话都说到这了!我也就明说了,娘知道,你打小就喜欢那个张春梅,但丫头可不是个简单的!要想胡扯一下,满足少年时的遗憾,娘不管!但可千万要注意,不能让这娘们把你赖上啊!你可有着大好的前途呢!”
周建军垂眸。
当年,在得知张春梅忽然嫁到农村后,他真的快疯了。
险些为此放弃高考。
还是在他娘的逼迫下参加了考试。
读了大学,成了医生。
后来又遇到了李文娟。
初见李文娟的时候,说实话,周建军真的被惊艳到了。
那是一个如此明艳美丽的女子。
他当即就产生了结婚的冲动,可就在和李文娟准备结婚的前几天,竟收到了张春梅的来信。
信中,张春梅写出了她的痛苦艰难,还有对他深深的思念。
张春梅说想见他一面。
于是,第二天他鬼使神差的和李文娟撒了谎。
坐了一天一夜的大巴车,来到了张春梅生活的农村。
两人一见面就都哭了。
周建军觉得就在那一刹那,他就又深深的爱上了张春梅。
直到结婚前一天,他才从农村返回。
结婚后,他更是为了爱情不碰李文娟。
而他和张春梅的通信也越来越频繁。
更是把大部分的假期,都花在了去看张春梅的路上。
可就在张春梅从农村回来后,两人接触变得多了,他反而如同渐渐清醒了一般,没那么上头了!
“娘,我知道!”
“嗯,你姐保完胎,就让张春梅写个2100的欠条,抓紧离开!总在咱家待着,难免会传出不好听的话来!”
周建军叹了口气,没答应也没否认。
反而再次提起了李文娟。
“文娟工作也下来了,她说会把工资放在我这!”
周母并不知道,周建军为张春梅偷李文娟工作调函的事儿。
只满意的道,“女人就应该这样!”
‘碰!’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
让周母止住了话头。
周建军却像猛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他急吼吼的去开门。
门开的瞬间,就见张春梅正蹲在门口捡掉在地上的杯子。
周建军心中一慌。
想要解释一下。
李文娟上班是院长授意的,不想张春梅却先一步开口了。
“方才大姐喝完麦乳精去睡觉了,我闻着香,就给伯母也冲了一杯,谁承想没拿稳掉了,哎呀,真是太可惜了!”
说完她抬起满是歉意的脸。
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凑到周建军耳边。
“我方才冲动了,态度可能有些不好,你可不许再因为这事儿和伯母闹别扭了。伯母方才和邱婶那么说我,是不好听。但我回屋就想明白了,她是长辈,我是晚辈,和我母亲一样,有什么不能说的!”
周建军有些怔愣的看着张春梅。
第一反应,是她应该没听到他和母亲的对话。
第二个反应,就是愧疚与心痛。
这就是春梅的好,如果换成李文娟,早就和他甩脸子了。
可春梅还反过来安慰他。
顷刻间,周建军刚向李文娟倾斜不久的天平,又有些动摇了。
“这一整杯的麦乳精都撒了?”
周母这时从屋里探出头来。
看着一地的麦乳精汤,顿时没了好脸色。
“春梅啊,就因为我方才说了你两句,你就这么祸害东西?”
张春梅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微微的向周建军身后缩了一步。
眼眶也染上了红色。
“对不起,伯母,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看你是特意的!!杯子坏没坏?拿来我看看,我可告诉你,我这是一整套的,如果坏了一个,就不成套了!你得赔我!”
周母说着,一把抢过了张春梅手中的杯子。
周建军这时也顺着母亲的动作,看到了张春梅被烫红的手!
想到张春梅方才的话,在对比母亲现在这咄咄逼人的表现,周建军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一把将杯子从母亲夺走。
“行了妈,你那杯子不是早就被小妹给打碎了好几个,咋还能成套?天色不早了,你快歇着吧!”
说着,就把周母往卧室里推。
“建军!我刚才和你说的话……”
“妈,我和春梅的事儿,我会处理好的,你别总跟着和瞎操心了!”
说完,也不等周母回话,就将人推进了屋子。
顺势又关上了门。
任凭周母在里面骂人,他也没管,反而是一把拉起了张春梅的手,去了外屋。
拿出烫伤油就往张春梅的手上抹。
“春梅,我妈就那样,你可千万别生气!”
张春梅笑得情意缱绻。
但另一只抓着衣角的手,已经骨节泛白,像是快要忍到了极限。
“你妈是长辈,我怎么能和她生气?别说骂我两句,就是打我一顿,我也应该受着!”
周建军的怜惜之心更甚了。
一时间,望向张春梅的眼神里,全是柔情。
“春梅,你放心,无论别人怎么说,我是不会不管你的!”
“我当然信你!”
张春梅低低的应了声。
随后便问道,“工作调函的事儿,怎么样了?”
方才在门外,张春梅早就听清了,从周建军说李文娟要得到一笔征地费开始。
她就知道,周建军会把工作还给李文娟。
“春梅,工作调函那事儿,你再等等。你也知道,李文娟把这事儿捅到院长那去了,就算是她主动放弃工作,那个指标你也不好立刻占上!倒不如让李文娟出去挣钱,养着你和圆圆,等有机会咱们再运作!”
张春梅心中冷笑。
有机会?
周建军不过是个小医生,怎么可能还会有机会?
幸好,她没在一棵树上吊死!
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张春梅硬是在脸上扯出一个温柔似水的笑来。
“建军哥,我都听你的!其实只要有你在,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工作不工作的,左右你也不会不管我们娘俩。可就是苦了圆圆。”
周建军这会儿正沉浸在张春梅的温柔眼神中,不可自拔。
当即就拍着胸脯表态。
“你放心,以后圆圆花钱的地方,你只管和我说!”
“不是钱,是圆圆上学的事儿,我没有工作单位,又没有住处,没有学校会接收圆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