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曦，你真的够大胆的。”

“我说的很清楚，我说是奉苏局长的命令来的，可你是怎么说的，你竟然说我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苏局长的命令就是鸡毛吗？你眼中还有一点组织性纪律性吗？”

“还有。”

“我说让你带队离开，你非要问董副局长，你还真的是够狂妄的。你身为审计局的科长，却对局长的命令置若罔闻。你要是说有理有据的话也算，可你有吗？”

“整整二十天的审计，颗粒未收，没有一点证据，哪怕是线索都没有，你怎么好意思在这里反驳我？说你已经成为审计局的笑话，那都是在高看你。因为你，早就成为整个天涯市的笑话了。”

“你成为笑话就算，连累着审计局也名誉扫地。”

薛信诺眼神凌厉，话语一句接着一句。

“知道外面怎么说咱们审计局的吗？”

“他们说审计局调查别的企业那是一调查一个准，怎么到了雄羊重工就这么困难？是雄羊重工真的清白无辜吗？要是的话，他们为什么还死皮赖脸的留在人家那里。要不是的话，你倒是拿出来证据证明？一个证据都拿不出来，要么是在栽赃陷害，要么是畏惧权势，看来这审计局也就那样，是一群软骨头，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贱人。”

“贱人啊！”

薛信诺的语气陡然拔高，指着顾北曦的手指已经开始哆嗦。

“顾北曦，你是审计局的老人，是审计局最有天赋的审计员，你就是这样捍卫审计局荣誉的吗？”

“我说我是来救你们的，说错了吗？”

“你，还有你们，最好现在立刻给我离开，要不然的话，就算这事结束，我也会把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告到局里，我要该你们渎职，告你们懒政，告你们丢尽了审计局的颜面。”

薛信诺扬起的手臂猛然挥落。

“我羞于尔等为伍！”

偌大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耳边回荡的全都是薛信诺气势汹汹的质问声。

每一道声音都像是针刺进他们的心里。

刺的他们遍体鳞伤。

刺的他们哑口无言。

解释？拿什么解释？

辩论？拿什么辩论？

事情就是你们自己做的，那么你们就要承担因为这事带来的一切后果，至于说到你们有没有苦衷，很重要吗？是你们的苦衷重要还是审计局的名声重要？

顾北曦呢？

她从来没有想到薛信诺会这样说话，看着这个和自己一起进审计局的同僚，她神情有些恍惚。

是啊，这几年自己仗着有董文祥撑腰，所以说在审计局内做事情越发的膨胀，但再膨胀又怎么能忘记，眼前这个男人在当初曾经创造出来的政绩，是自己都要望其项背的。

说到能力，薛信诺有完全秒杀他的资格。

而最重要的是，薛信诺说的话自己没办法反驳。

“薛科长，就这事我会自己亲自向苏局长交代的，但现在我是不能走的。你也知道，我要是说走的话，等待我，等待我们小组的会是什么样的境遇，所以我不会走。”顾北曦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会走？”

薛信诺扬起唇角，漠然说道：“顾科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想要公然对抗苏局长的命令吗？还有，你可不要在这里搞什么道德绑架这样的事情，苏局长对你对你们小组已经很够意思。三天前他就说过了，希望你们小组能够在三天时间内搞定这事，可你是怎么做的？你竟然说你们没有找到什么证据线索。”

“所以这事就不要怪苏局长对你们心狠手辣了。”

“是你。”

“顾北曦，自己将最后的机会葬送了。”

顾北曦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而她的小组却在听到这番话后当场哗然。

“真的假的？苏局长说过这样的话吗？”

“苏局长已经给咱们下过命令？”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在这种愤愤不平的议论声中，林湘宁直接冲着顾北曦问道：“顾科长，薛科长说的这事有还是没有？”

“这个......”

顾北曦迟疑起来。

“看你的神情就知道肯定是有这事了，那我就纳闷了，为什么苏局长都已经下令给咱们小组，你却一直都隐瞒着不说，不对我们宣布这样的命令？你想要做什么？”

林湘宁怒了。

她当场毫无保留的开炮。

“林湘宁同志，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顾北曦板着脸呵斥道。

“我的态度？”

林湘宁怒极反笑，指着顾北曦的鼻子就说道：“顾北曦同志，我是审计局财政金融审计科的副科长，也是这次前来审计调查雄羊重工小组的副组长，所以我对局里的任何命令都应该有知情权。但可惜的是，明明苏局长已经下达了那样的命令，你却是置若罔闻不说，更是对我对咱们小组都有意隐瞒。”

“那我想要问问，你到底意欲何为？”

“我！”

顾北曦傻眼了。

她没想到薛信诺这边的事情还没有摆平，自己小组却已经开始内讧。

这要是说被林湘宁继续闹下去的话，自己肯定是没办法收场的，所以她在焦虑不安中，冲着林湘宁就急声说道：“就这事等着私下我再给你，给你们解释，现在咱们还是一致对外吧。”

“一致对外？”

薛信诺听到这话后嘲讽的一笑。

“顾北曦，你这说的是什么狗屁话，什么叫做对外，我是外吗？我也是审计局的人好不好？他们也是，在你眼里，难道说只有你们科室的人才是内吗？真要这样的话，我替你感觉到无语。”

林湘宁也失望了。

她也没想到顾北曦会说出这种混账至极的话来。

“一致对外？顾科长，很抱歉，我不认为薛科长他们是什么外人，我想咱们小组的人也都是这样想的，你不能说因为你自己的想法，就来控制我们的。所以说就现在的事情，我准备听从苏局长的。”

说完林湘宁就看向薛信诺。

“薛科长，苏局长有文件给你吗？”

“有！”

薛信诺说着就扬起来调离文件，直接递给林湘宁后淡淡说道：“苏局长其实就猜到，你们科或许会有人不听调令，所以亲自下发了文件，既然顾科长对苏局长的命令置若罔闻，那林副科长你呢？是不是也要向她这样，继续对抗苏局长的命令？”

“不！”

林湘宁看过文件后就果断说道：“我只知道苏局长是咱们审计局的局长，审计局的所有行动都要听苏局长的，审计局的所有人事权都归苏局长管辖，即便是董副局长也不例外，所以就这次的事情，我会全力配合薛科长的调查。只要是薛科长想要的资料，我这里都会留下，甚至薛科长人手不够的话，我们也可以留下帮忙。”

“帮忙？”

听到这话的薛信诺，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笑容，紧接着说道：“好啊，其实苏局长还说了，要是说你们财政金融审计科的同志，有谁愿意自告奋勇的留下帮忙，他是欢迎至极的。只不过这次你们要是说有谁还在这里渎职懒政的话，他是不会再给你们机会的，我也会把你们的所有表现全都一五一十的汇报上去。”

林湘宁大喜。

整个小组的人大喜。

他们眼瞅着已经要掉进深渊，谁想这时候薛信诺竟然对他们抛出了救命稻草，那他们还能不抓住吗？至于说到顾北曦的命令，这时候还重要吗？谁愿意听谁听去，反正我们是不会听的。

“我也愿意留下来帮忙。”

“薛科长，我手里的资料已经整理好，随时都能拿给您的。”

“我也要留下来。”

......

看到这样的一幕，顾北曦气坏了。

她嘴唇哆嗦，眉宇间闪烁着一种不加掩饰的愤怒，指着薛信诺就大声说道：“薛信诺，你这是在拆我台挖我墙角吗？”

“我只是在执行苏局长的命令，你如果说对我的所作所为有意见的话，现在可以回局里找苏局长告状。”薛信诺平静的说道，看着眼前这个气急败坏的美女科长，心底不屑冷笑着。

顾北曦，你还真的是冥顽不灵。

你就看不透一点形势吗？

你真的以为现在的审计局还是董文祥一家独大吗？

不对，严格说起来，就算是以前也不是他一家独大。王谦章就将他吃的死死的，而现在来的苏逸更是强势的一塌糊涂，压根不给你任何挑衅的机会。

“叮铃铃。”

就在这时顾北曦的电话响起，看到是董文祥打过来的后，她就立刻举起来，冲着薛信诺示威般的按下免提键说道：“看到没有？是董局长打来的，薛信诺，你就等着被董局长收拾吧。”

“董局长，是我！”

顾北曦第一时间接通。

“带着你的人立刻回来！”

董文祥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他的话里透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疲倦和无奈。

顾北曦当场惊住。

什么意思？

董文祥竟然输了？他竟然要我们全都回局里去？

这怎么可能？

“董局长，我......”

“执行命令，赶紧回来！”

说完董文祥就挂掉了电话。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