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咏将身子贴靠在戴书记身上，指着照片问：“动心吗？”

戴书记回道：“天下男人都会动心……”

杨咏暗笑。真狡猾，既说了老实话，又巧妙地掩饰了自己。

“想不想和她来点真的？”杨咏又问。

戴书记认真地望着杨咏，仔细阅读着，在猜她这句话的真实含义。“……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戴书记如此反问。

杨咏：“我和她呀，现在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无话不谈，你懂吗？”说着，揪住戴书记的鼻子摇了摇。

杨咏的这个肢体动作，让戴书记一下放松了许多。他将她搂过来，躺在自己身上，问：“如果我真的和她有一场，你——不吃醋？”

杨咏一下坐了起来，认真地看着戴书记，微叹口气，说：“如果说我不吃醋，那是撒谎。”说着，埋下头去，似边思索边表述道：“女人有没有出息，常常就是看她能不能把握住吃醋和为他热爱的男人能不能做一定的牺牲，对吧？”

戴书记望着她，不作答。

杨咏又道：“过去皇宫后院内斗，那些真正胜利的女性，常常就是对自己醋性进行最大控制的女性，对吧？”

戴书记微微点头。

杨咏：“所以，为了你的快乐，我愿意并能够控制住我的醋意，只是……”杨咏忽然面有戚色，显得伤感起来。

“你怎么啦？”戴书记关切地。

“我……”杨咏显得有话难表的。但，似乎只是一瞬间，果决占了上风，她接着说：“我怕你有了她之后，会忘掉我……”

戴书记一听这话，心里乐开了花。“怎么会呢，你永远在我心里是第一位的，永远！”

杨咏心想，得了吧，你们男人是什么货色，我还不明白。

其实，杨咏这步棋 ，属于一箭双雕，把迪丽雅推出来，一则，让自己少了一个官场情人（少一分危险），多重交织，总像是在悬崖边走钢丝。二则，和他的情人关系的社会作用和价值通过迪丽雅还维系着。

再说，这个戴书记，真不是她的菜。每次床欢，都不能尽兴，都是付出远远大于得到，累个半死不说，还兴犹尽，弄得自己还要另想办法。正好摆脱。

杨咏不再说话，而是默默起身，去做一进来戴书记就希望她做的事：洁身。

这夜，戴书记在杨咏那里得到的快乐是往次的数倍。因为他一边和杨咏“战斗”，一边眼前不停地闪过迪丽雅令他销魂的倩影……

周日晚，戴书记安排了一场私人宴会，公安局徐局长、邬局长、公管治安的文局长几乎请了整个班子，法院那边来了院长和一名副院长，与此匹配的是检察院那边，来了郭检察长和一名汪副检察长，还有一人，于副局长。他在这一桌人色里，特别另类。

请于副局长，杨咏作了些设计，直到下午时，才让迪丽雅给他去电话，告诉他今天晚上。他一听，不高兴了，晚上的活动，到现在才请我？是想把我拉去凑数吗？当他听说来宾人色时，顿时改了口气，立即说，我来，一定来。

来后不久，就后悔，不该来。但事后又想，这样的宴会，能不来吗，敢不来吗？

闲言少叙，戴书记如此开场：“今晚，我们在天茂大酒店一聚，不了解的人，还以为是开政法系统例会呢，呵呵，好在，有两位女士，她们今天来，干扰了我们今天的工作例会——”

戴书记说到这儿，收口。宴席上，略有一种小幽默的效果。有人咧开了嘴发出微笑。但笑得极收敛。都有感觉，这宴会，非同寻常。因此，精神都还绷着。

戴书记：“那我就把二位女士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一位——”说着，戴书记指了指与自己隔着徐局长的杨咏，“想必基本知道的吧，京润区区委书记，杨咏——”

桌上几乎是一片声音：“杨书记，我们认识的，年轻、年轻有为……”

戴书记微微一笑，又指了指坐在自己右边、处于上宾席上的迪丽雅说：“这是我失散多年的表妹——”

戴书记如此一说，立即引来桌了一片惊讶之声，“哇——”

“吃惊吧，意外吧，我，戴雄础，活得快六十岁了，我自己也吃惊，我居然还有一个混血的表妹，他们文联的苏作家，说要给我们的相认的故事写部书，说可以写上下两部一百万字。

你们就要想了，我，五十九岁，她，才二十九岁，我，纯粹的中国人，她，混血儿，荷兰、秦国双重国籍，这中间，是怎么一部历史？”

戴书记此话立即引来全桌一片唏嘘感叹之声。

“所以，今天，我这场宴会，请各位来，就一个主题，我，戴雄础，五十九岁，得一个表妹，我，开心呀，都知道大家忙，平时几乎很少有机会我给大家私下慰问。今天，就一事二个档了……”

徐局长立即站了起来，说：“来，我们大家一起来给戴书记举杯，庆祝他能与失散多年的表妹团圆——”

在座的，徐局长、郭检察长、法院院长，还有杨咏杨书记，都是平级，正处。但，有关徐局要被提为副市长（副厅）的风声已经刮了一阵子了。今天，戴书记在座位安排了，让徐局坐在自己的左侧，连大家都知道与他有私交的杨咏，都坐到次席。

因此，此时，徐局当仁不让，第一个站出来，召集大家给戴书记敬酒。

于是，大家立即响应，将满杯的酒一起朝向戴书记，齐声喊着“恭喜恭喜”，纷纷仰脖将酒干了。戴书记也很客气，说了声“谢谢”，和大家一起把杯中酒干了。

等大家落好座，还没动筷子（懂事的，这时候都不会动筷子），戴书记又道：“那么，今天，本来我只想请我们政法条口的，又为什么要请杨咏书记呢，嗨，你们不知道呀，我这表妹得以相认，全是因为她呀。我要好好感谢她。”

大家一听，纷纷道：“杨书记，说给我们听听，你是怎么做的？”

杨咏笑道：“嗨，其实就是两个字，缘分。我和她表妹认识，是我在一次出国考察时，正好她坐在我边上，我们就聊上了。这一聊，就算认识了。当时，我还在团市委呢。后来，我到了工商，不是要招商引资嘛，我就想到了她——”

杨咏说到这儿，忽然收口，说：“你们今天是免费听我讲故事来了。我可不是段子手，也不是评书演员，你们怎么一点意思都没有。”

戴书记先笑了，道：“好好，我们大家先敬她一杯酒，算是她辛苦讲故事的酬谢！”

戴书记率先举杯，跟着所有杯子都举起来了，冲着杨咏，都一口闷了。

“后来呢？”有人放下酒杯就问。

杨咏：“后来，后来非常简单，她来了，投资了，在我们江州，又是开餐厅又是搞建筑，又是将世界最时新的休闲服务业引进江州。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渐渐无话不谈，闲下来，她喜欢跟我聊她的特别曲折而意思的经历。唉！”

说到这儿，杨咏一口叹气，自己端起杯，喝了半口杯，说：“这个世界！”

杨咏说着，感叹地摇摇头。“这个世界太奇妙了。她的故事，如果讲给别人听，也只听听罢了。可我，你们知道的，在江州，我最崇拜的人，就是戴书记，因此，对戴书记许多家事往昔，都要比你们了解多得多——”

杨咏说着，又去抓杯子。

这时，公安分管治安的文局长补充式地说：“由于你对戴书记历史非常了解，所以，就自然地把他们的命运联想到一起了？”

文副局此时接话，真是太会做人了。因为话说到这个份上，聪明的人全都明白今天宴会的真正主题是什么。戴书记不说，但刚才杨咏书记说了，戴书记表妹在江州首开了休闲中心。休闲中心开张，最需要什么，公安支持。主要是治安。

因此，此时文局长接话，几乎就等于在接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