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带他们两人去审讯室。”汪军在办公室里简单接待了一下两人后，对着陈默发号施令。

陈默点点头，随即将这两位赫赫有名的大律师带进了审讯室。

“张凌峰，你的律师到了。”陈默话音刚落，张凌峰就瞪大了眼睛，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怨气，抱怨道：“你们怎么才来，赶紧把我弄出去。”

何凯看了一眼张凌峰，没搭理他，扭头对着陈默客气地说道：“真不好意思你啊，他给你们添麻烦了。”

另外一边的白森也没说话，对于张凌峰的盛气凌人，他早已置若罔闻。

“那个警察，我出去一定要让他脱掉警服！”张凌峰见无人搭理他，越说越来劲。

陈默瞥了一眼角落里虎背熊腰的壮硕警察，这人他前几天见过，名字叫胡峰，当陈默听说他是从户籍科调上来的之后陈默一脸的不信，后来听说胡峰是因为犯错误才被调到户籍科的，他原来也是刑警，在户籍科干了五年才回到刑侦部门。

“没动手吧？”陈默问道。

胡峰瞥了一眼张凌峰，说道：“想打，但没动手。”

“你看看，你看看，白律，何律，他还要打人，你们都听到了吧，他要打我！”

审讯室里无人搭理张凌峰。

“行了，安静点，这里是公 安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何凯佯装训斥，让张凌峰暂时闭了嘴。

“半个小时时间，我们先出去了。”陈默对着两位律师提醒了一下，接着和胡峰一起退出了审讯室。

在审讯室外的走廊里，陈默打量着眼前这个壮硕的男人，胡峰身高一米九，在人群中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听说之前胡峰是因为殴打犯人才被下放到户籍科的。

“我听说你之前打过犯人，害，干咱们这一行的，有些肢体冲突是难免的。”陈默给胡峰递了根烟，搭话道。

胡峰接过烟，抽了一口说道：“不，我是在犯人已经投降的情况下打人的，而且还把对面打到双耳失聪。”

胡峰的话让陈默一惊，别看他说的云淡风轻，但这种情况他没脱了警服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当时我的老领导花了不少力气，才把我给保下来，要不我现在估计也得蹲监狱了。”胡峰又抽了一口烟，他话很少，但每句话都语出惊人。

陈默在脑海里快速检索了一下胡峰这号人，很快，胡峰这张脸慢慢和脑海中的记忆开始慢慢重合。

前世陈默曾看过胡峰的档案，其实胡峰的父亲是个喜欢用拳头说话的人，因此年少时的胡峰也喜欢用拳头说话，他在家里被父亲打完后，一肚子委屈无法发泄，就索性在学校里发泄出来。

在学校里，胡峰还专门找比他年级高的同学打架，打架本就有输有赢，赢了后胡峰会用拳头狠狠教训一下对方，而输了他便会嘲讽对方：“和我爸的拳头比，你这点根本就不算什么。”

那时胡峰的疯狂举动其实都是父亲的基因在他身上的体现，这种基因在他的身体里和他的意识相互纠缠，早已无法分离，成为一个共生体意识，他的情绪每一次失控，耳边都会响起父亲的声音：“打死你！老子打死你！”

胡峰无法摆脱这种声音。

“我曾经抓过一个抢劫犯，他抢的是孩子家的救命钱，那个孩子躺在病床上，等着这笔钱来做手术，但那个抢劫犯却抢完后把钱全花在了赌桌上，后来我去医院，眼睁睁看着孩子的家属无奈的那个孩子接走。”

“后来那个抢劫犯只被判了五年。”胡峰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他说的很云淡风轻，但陈默知道，这个抢劫犯可以说毁了一个家庭。

“我们的法律还是有漏洞的，警察这行吧，越干越觉得这个社会是黑暗的，我曾经读过一本书，里面说的就是宇宙其实都是黑暗的，虽然有几个恒星在发光，但那点光在浩瀚的宇宙中根本不算什么。”

“干刑警的还有时间看书？”胡峰笑了笑，像是在自嘲。

“是之前在刑事档案资料室看的。”陈默也打了个马虎眼。

“是啊，这个社会都太他妈黑暗了。”胡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但正因为这样，这一点点光才显得难能可贵，不是吗，人滑向黑暗总是容易，就好比在赌桌上一晚上就能赌赢自己一个月甚至一年的工资，所以有的人变成了赌鬼，而想要做好事却要付出很多的代价，现在的人连摔倒的老人都不敢扶。”

“这也许就是我们干这行的意义吧，用法律的武器不断将人束缚在法律的准绳之内，争取让这个社会变得不那么黑暗。”陈默这段话，像是给胡峰说的，也像是给自己说的。

胡峰没接话，他眼睛看着走廊的窗外，像是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扭过了头，看了看手表，提醒道：“他们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嗯，我们进去吧，差不多了。”陈默也看了眼手表，接着走进了审讯室。

“两位律师，你们的时间已经到了。”陈默走进审讯室，对着两位律师提醒道。

“好，差不多了。”何凯将笔记本收进他的公文包内，看样子他刚才记录了不少东西。

一旁的白森突然掏出一个金色的名贵烟盒，他朝着陈默晃了晃烟盒，说道：“陈警官，能不能出去抽根烟一起？”

陈默看了一眼对方，白森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简直和港台律政剧里的律师一模一样。

“可以。”陈默侧身，让出了门口的空间，他倒是很想接触接触这两位律师，看看他们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来到走廊，白森将烟盒中的名贵香烟递给了陈默一支，他露出了一个颇为友善的笑容，试图让陈默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陈警官，你看，张凌峰他也不会乱跑，我们能不能办个取保候审，先把他带回去呢？”白森抽了几口烟后，说出了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