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刘魁的那别墅里头，我才被谷二拍醒。

　　还是之前那个客厅。

　　不过这次。

　　不只是欢仔和瘪仔。

　　其他原先见过的老千，都坐在客厅里头。

　　一个个和我十分认真的打着招呼。

　　“冯哥！”

　　“冯哥！”

　　“冯哥！”

　　我能听出来。

　　这次的招呼里，没有以前的戏谑。

　　那是一种心服口服的认同感。

　　这种变化，让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扯着公式化的笑容，但不知道怎么回应。

　　刘魁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笑着替我解围。

　　“别不理他们啊。”

　　“以后你开锅了，他们还得在你锅里头盛饭呢。”

　　同样的话，我很多年以后，也对自己手底下的老千们说过。

　　“开锅”的意思，是能自立门户，成为能攒局的大老千的意思。

　　这话从刘魁嘴里说出来，本身就代表了一种认可。

　　“我算了一下，除去我和钩子的，你们到手应该是600，刚刚你拿走八十。”

　　“也就是，我还得给你们五百二。”

　　“四张卡是吧？”

　　只要说起钱，刘魁就会十分认真。

　　他甚至拿出纸笔，在上面仔仔细细一笔笔的写下来。

　　“啊，对。”

　　这个数字，昨天夜里，我和李四在心里都算了无数遍了。

　　累死累活之后，才挣了接近一半。

　　明明是自己出力最多，这种憋屈的感觉，让我有些心烦。

　　心里头成为大老千的想法更加坚定。

　　“一人是130，你们拿身份证给我，我给你们办完卡，大概得两天时间，反正你们也没事，这两天就当在这休息了。”

　　算完数字之后，刘魁才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上。

　　我收好李四他们的身份证，递给刘魁。

　　“好好去休息会，洗个热水澡。明天早上你跟我还有得忙。”

　　刘魁闭着眼睛，瘪仔 很懂事的收走身份证，给我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别墅里的房间很多。

　　我让李四他们安心睡觉。他们这才放心跟着其他老千去自己房间。

　　而欢仔，则如以前一样，凑到我面前。带着我上楼梯。

　　“恭喜啊，冯哥。”

　　“看来咱们以后，又多了一尊财神爷。好事！”

　　欢仔站在门口给我递来根烟。

　　“别这么喊，还早呢。”

　　我笑着摆摆手。

　　“很快的，冯哥，魁哥都说了，以后你能开锅了，以后别忘了兄弟，多给点饭吃就行。”

　　欢仔的话，让我心里其实十分受用。

　　妈的，我以为赵有德喜欢奉承话。

　　没想到，这奉承话，对我也管用。

　　“对了，你知道收账吗？”

　　趁着烟还没抽完，我想看看，欢仔对于收账这个事知道多少。

　　听刘魁说是带着我收账，但是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这是啥东西。

　　“收账？魁哥说的？”

　　欢仔听完我说的话，手里的烟头都抖了一下，烫得他一哆嗦。

　　“那你真是我们几个的财神爷了。”

　　“咱们虽然不做局，但是魁哥还是会给我们很多赌局让我们上桌赢钱。”

　　“有些钱赢了，但是当时拿不到，就跟你上次那谁来着？”

　　“李笑。”

　　“啊，对对对，李笑。拿不出就得写借条嘛。然后有些人呢，死活不给，玩赖的。”

　　“咱们也没这么多人去干这事，就会累积到年底，统一收。”

　　“魁哥叫收总账，但是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说我还忘了，我那还有前几天出千弄来的借条，我还没给魁哥的。”

　　欢仔嘬完最后一口烟，说完这些之后立马转身跑下楼。找那借条去了。

　　收账这事，欢仔也只知道个一知半解。

　　我听完还是一阵头大。

　　干脆啥都不想，好好洗了个热水澡，把自己摔进被窝里头睡他个天昏地暗。

　　第二天十一点。

　　我才被刘魁的敲门声吵醒。

　　“你要是还不醒，我得以为你是不是死里头了。”

　　“快点收拾完，我得带你去收账了。”

　　刘魁抱着手站在门口。冷着脸催促我。

　　对于收账这事，我确实十分好奇。

　　简单洗漱两把。

　　跟着刘魁上了他那辆大路虎。

　　上车之后，我只感觉一件事。

　　就是自信。

　　比路上车都高出半截。手放在窗户上，看着路上的车顶盖，那叫一个舒坦。

　　妈的，那路虎车，瞬间撞开了我脑子里心心念念的奥迪。

　　半小时左右，刘魁念叨一句“到了”就停好车。

　　刘魁从扶手箱里拿出一个特厚的信封。

　　领着我，上了一个看起来非常有牌面的酒店。

　　那招牌龙飞凤舞的毛笔字，我除了个店字其他啥也没看懂。

　　一进门，就是非常大的大厅。正中心有个挂满灯泡的旋转木梯。

　　“富贵厅，昨天打过电话了。”

　　刘魁十分客气的和服务员打着招呼。

　　随着服务员的指引，我们进了包厢。

　　和我想象的不同的是，里头早就坐满了人。

　　看到刘魁，全都立马起身，热情的打着招呼。

　　“魁哥！哈哈哈，好久不见。”

　　"这个小伙子，就是昨天电话里说的吧，看上去挺年轻啊。"

　　“你懂个卵子，妈的，这叫年少有为。”

　　“周屁股，轮得着你来献殷勤？我不知道？”

　　“。。。。”

　　一时间，整个包厢吵得跟开锅了似的。

　　刘魁一个个和他们握完手之后，领着我坐到圆桌最里面。

　　“行了，咱们都一起开锅多少年了，别说废话。”

　　“先办正事，再吃饭。”

　　“然后大家好好过个年。”

　　刘魁笑骂着掏出那封信封。

　　所有人的眼睛里头，都迸出炙热的眼神。

　　死死盯着刘魁手下的黄色信封挪不开眼。

　　“老周，你先去把门锁了。别让人进来”

　　“一个一个来，交钱！买货！”

　　随着刘魁的开口。

　　每个人，都从自己脚底下拿出一个黑色的大包。

　　啥样式都有。

　　“今年我那工程亏了不少，我得吃顿饱的，都别跟我抢哈。”

　　“魁哥，这里头是一百二，您受累数数。”

　　坐在刘魁身边的人，立马费力提起一个黑色的旅行包。

　　刘魁则是看我一眼。

　　“你去数数。数清楚，要是错了，从你工资里头扣。”

　　旅行包重得离谱，差点没把我给带到地上。

　　拉开拉链，一摞摞散乱的红票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一百二，按三成算，就是四百咯。”

　　“你自己拿四百的借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