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

　　徐厂长和赵有德的电话十分准时。

　　早上八点准时准点打在李四手机上。

　　而我让谷二死活不松口。

　　拿话钓着他两。

　　这生意成也行，不成也行的模糊态度。

　　折磨的他两够呛。

　　虽说生意还没做成，但是每晚的赌局，他两一天比一天上瘾。

　　每天下午的晚饭酒足饭饱之后。

　　不用谷二开口，赵有德便会急不可耐的主动邀请我们几个坐上炸金花的桌子。

　　周五晚上，又是一次拉扯良久，有些大牌撞上大牌的刺激赌局之后。

　　我们三回到宾馆。

　　盘着腿坐在床上。

　　“哥！明天真能让他输个精 光？”

　　“这几天打得也不大啊。”

　　谷二脸上有些狐疑。

　　也不怪他拿不准。

　　这两天的赌注，不说比李笑小。连那些工厂外的茶楼都比不上。

　　在谷二眼中，这种赌局打得都有些犯困。

　　“能啊！有啥不能的，上了赌桌就能输光。”

　　我对此深信不疑，自信的开口。

　　我看着李四和谷二没把握而有些担心的模样。

　　突然来了逗乐的兴趣。

　　一下子从半躺着的床头做起。

　　“提问环节！请问，如何让穷人输钱？”

　　我对他两挑着眉毛。

　　刘魁在教我千术的间隙，也没停下过教我对人性的认知。

　　从有钱人手里拿钱要简单很多。

　　因为，一百块，在有钱人和穷人的心里占比是不一样的。

　　在有些富豪眼里，钱就是数字。

　　输赢起来，其实没多大感觉。

　　就像在湖面上打了几个水漂，除了一点飞快散去的波纹啥都没有。

　　但是在穷人眼中，钱是不一样的东西。

　　相同的输赢，也许在穷人心里就是一场心中的海啸了。

　　这个问题，让谷二和李四想了很久。

　　最后有些颓然的看向我。

　　“不知道啊！哥！”

　　“这谁知道，咱也没往穷人身上使过劲啊。”

　　听着他两的回答。

　　我觉得有些好笑。

　　因为我想起了我爹。

　　还有那些过年时候，被那些赌场吃干抹净的乡亲。

　　“哥！你就别故弄玄虚了。告诉我们得了呗。”

　　“就是，别逗咱俩了，真想不出来。”

　　在李四和谷二的追问下。

　　我摇着手指头。

　　揭晓了答案。

　　“简单，去夸赞穷人的勇气就好。”

　　这个回答可能有些高深。

　　让李四和谷二楞了一下。

　　半天没回过神。

　　其实当时我在刘魁面前也是一样的表情。

　　我记得很清楚。

　　刘魁当时背着双手，看着我的眼睛问我。

　　“你觉得穷人和有钱人的区别是什么。”

　　“这还不简单，钱啊！”

　　这种浅显的问题，几乎不用过脑子。

　　刘魁有些好笑。

　　“这世上最大的谎言，就是去撺掇，夸赞穷人的勇气。”

　　“因为，穷人只剩这些了。”

　　“这世上，骗钱的，除了老千，还有很多人。”

　　“无一例外，都在夸赞穷人的勇气。”

　　“买股票！好！有魄力！”

　　“买彩票！好！有恒心！”

　　“当穷人心里觉得，一块钱能去搏一百的时候，恭喜你，你能拿走他仅剩的一块了。”

　　就连我们的历史书里头，那些古代的农民起义。

　　也会被夸赞，具有反抗的勇气。

　　对赌徒夸赞他的勇气，就像在悬崖上，让他松开捆在他腰间救命的绳子一样。

　　“到时候，周末的赌局上，蓉姐会一起过来。”

　　“你们记住了，只要赵有德上赌注，咱们就得吹捧他。”

　　“让他飘飘然。”

　　我向谷二和李四交代着。

　　“就这样？夸他？”

　　谷二听完思考了好一会，但是还是那副怀疑的模样。

　　“嘿嘿！哥，不是我不信你啊，光夸谁不会。但这是不是有点不靠谱？”

　　谷二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确实少点。还得有个事咱得准备。”

　　“这次炸金花，别用现金，用筹码。”

　　说实话，我也就从刘魁嘴里知道，能去夸赞别人勇气让人上头。

　　但是我自己心里也觉得是不是少了点。

　　所以，还得加一个保险。

　　摒弃掉现金。所有的赌注都用筹码。

　　筹码是个好东西。

　　那些红的绿的，紫的，七彩缤纷的塑料片。

　　在大家集体的默认下，变成了赌桌上的硬通货。

　　在赌局里头，这些塑料片，更让人上头。

　　当赌徒眼里，出现的是塑料片而不是红票的时候。

　　会很难去发现，那些筹码上的数字，其实代表着一摞摞红票。

　　无形中，随着赌局的推移。

　　那些对于钱的认知，看重。

　　都会被无形弱化。

　　直到后来，塑料片被人忘记，它被赋予了红票的含义。

　　我不希望再像李笑那次一样，一锤定音。

　　再回头想，其实李笑那场局。

　　我们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幸运。

　　一个刚出校门不久，并没有在社会上拼死挣扎生活过的小男孩。

　　很容易被情绪左右。

　　如果那次换成一个社会经验更丰富的。更老道的赌徒。

　　我们的局就跟笑话似的。

　　“这次，咱们尽量把赌局拖长。”

　　“前边的事不变。先喝酒。”

　　“这次，咱们三拿出十二分劲来，把他喝高兴咯。七八分醉再上桌。”

　　赌徒和酒鬼，是我最喜欢的人。

　　赢他们的钱，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酒精就跟塞进那些脑细胞里头的石头一样。

　　醉酒之后，思考问题永远慢半拍。

　　酒！夸赞！筹码！

　　这是我为赵有德准备的大礼。

　　“嘿嘿，特娘的，这姓赵的，咱们这几天可是没少在他身上下功夫。”

　　“我算了算，就光他一个，都连吃带拿咱们接近小两万了。”

　　“也该他吐回来了。”

　　李四恶狠狠的说着。

　　“那个徐厂长算了，他没啥用。咱们明天只让赵有德上桌就行。”

　　不管咋样，徐厂长这人并不讨厌。

　　贪财，好 色，好酒。

　 这些并不算什么。

　　我对他没有兴趣。

　　只开口宣判了赵有德的死刑。

　　李四和谷二对我的话倒没有啥异议。

　　“让老梁回来吧，明天要是赵有德想赖账，还得他出马。”

　　烟都抽了两根了。

　　我突然想到。

　　我们的“拳头”还在外头盯梢那个赵志国。

　　连忙拍着谷二肩膀。

　　让他打电话把老梁叫回来。

　　“我 操，哥！你不说我都给梁子忘了。”

　　“那赵志国不跟了？”

　　谷二一边拨通电话。一边看着我。

　　“赵志国那边不急，赵有德这局只要成了。赵志国就跑不掉。”

　　我对于谷二的疑问，胸有陈竹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