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内,一身穿白袍的年轻修士坐在少女的床沿边。
听着对方好似黄鹂一般,叽叽喳喳的絮叨了小半个时辰。
最后,年轻白袍修士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而那床榻上,宋薇薇裹着锦被,只露出一张依旧略显苍白却已恢复生机的精致小脸。
她那双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床榻边那道白袍身影,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
“嘶……”
“这家伙长得虽然好看,但是身上的气息好冷啊……”
莫名的,宋薇薇想到了自己之前救过的那个白衣少女。
此时这一对照,才突然恍然大悟:
“这两人身上的气息好像啊!”
或许是因为宋薇薇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并没有接触太多勾心斗角的事情。
所以她竟是拥有一颗极为宝贵的赤子之心。
虽然有些天真懵懂,但对于万事万物却是有一股超乎寻常的敏感直觉。
就比如现在,眼前这个生的极为好看的年轻修士,虽然行为举止处处都透露着些许温和,
但是在骨子里却是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些淡淡的疏离感……
这种感觉,真的和那个白衣女子特别像!
“嘶——”
宋薇薇那双大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打转个不停,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什么大瓜的味道。
“你们两个……认识吗?”
少女终究还是有些忍不住了,轻声开口问道。
“嗯。”
方曜点了点头,“她是我很重要的一个人。”
闻言,那少女稍稍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开口道:
“我觉得你没有骗人,你的话很真诚,所以——”
所以?
方曜闻言,瞳孔微微一缩,然后就看到那床榻上的少女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枚约莫半个巴掌大小的玉牌。
通体晶莹剔透,宛若万年寒冰精心雕琢而成。
饶是此刻方曜并没有和其直接接触,
也是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冰凉之感!
玉牌的形状并不规则,边缘有清晰的断裂痕迹,像是被人硬生生从什么东西上掰下来的。
玉牌表面光滑,内里仿佛有氤氲的冰蓝色雾气缓缓流转,散发出纯净而清冽的寒意。
“小姐!”
方曜尚未来得及开口,就听一旁的宋江急匆匆的开口道。
后者脸色难看的很,似乎是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话还没从嘴里吐出来,就看那少女往被子里缩了缩。
“嘿嘿……”
“这玉牌是那个大姐姐当初送给我的,怎么能随意丢掉嘛……”
少女吐了吐舌头,明显有些做贼心虚:
“万一到时候人家回来找我,说要看看这玉牌,结果已经被我丢了,那多不好意思。”
宋江也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有些难看。
当初,宋薇薇在莫名其妙生了这场怪病之后,宋家就上上下下的清扫了一遍,
将所有被那白衣女子碰过的、留下来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
只是当时在问到这枚玉牌的时候,
宋薇薇却说早就已经扔掉了。
看宋薇薇当时的状况不好,宋家人也没再折腾她,只是选择了相信。
但是没想到,这宋薇薇竟然这么大胆!
将这极有可能害了自己性命的东西依旧留在了身边!
甚至还是贴身保管!
这让宋江如何能不气?
但是一看到眼前自家小姐那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宋江一时间也是心软了几分。
宋薇薇此时才刚刚大病初愈,显然此时不是追究此事的最佳时机。
“此时……”
宋江轻轻叹了口气:“我会如实禀告给老爷的。”
“哦。”
宋薇薇闻言,顿时就有些闷闷不乐。
一张精致小脸也和苦瓜似的耷拉下来,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好的记忆。
而方曜此时则是管不了那么多,宋薇薇低头的时候,已经偷偷摸摸的把那玉牌塞给了他。
方曜手指拂过玉牌表面。
随后就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枚小小的云字玉佩。
随后迎着宋薇薇那略微有些好奇的目光,
将那枚小小的云字玉佩贴合了上去,
两者边缘竟是严丝合缝,再无半点缝隙!
这玉佩,竟是从这玉牌上掰下来的?
方曜心中有些纳闷。
因为以他对云知意的了解,也从未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不过……
如此这般一来,他倒是彻底确认了那白衣女子的身份!
云知意!
一定是她!
方曜握紧了玉牌,指节微微发白。
是她会做的事。
不愿欠人情,留下这东西,既是答谢,或许……
也真存了万一之念,想护一护这个心性纯善且救了她的小姑娘。
毕竟,当初方曜怀中的这枚小小的云字玉佩可是帮了他不少忙。
这玉牌多半也有类似的功效。
……
方曜心中主意打定,将那枚玉牌连同云字玉佩一同收起。
整个屋内的冰寒气息此刻也是彻底消散。
“那么……”
方曜扭头看向一旁的三个老丹师,其中一人正死死的盯着他。
“你想说什么?”
白袍修士轻声开口道。
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李老,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但因为威压禁锢,只能发出轻微的“嗬嗬”声,眼神急切地望向方曜。
方曜瞥了他一眼,心念微动,稍稍减轻了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
李老顿时大口喘气,沙哑声音有些激动:
“这位公子,你可是和沈寒大师——”
那李老才刚刚吐出几字,就被方曜一道凌厉的眼神打断。
这人……竟然认识沈寒?
方曜心中顿时了然,自己的炼丹技艺是从曲青璇那里学来的,而曲青璇又是沈寒的唯一弟子,
想来自己的手法也是和沈寒大差不差……
“报——!”
也就在此刻,一声惊慌失措的呼喊猛地从院外传来,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一名怒涛帮帮众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脸色煞白如纸,声音有些恐惧:
“不、不好了!!”
“放肆!”
宋江一步踏出,面色有些不悦:
“小姐如今大病初愈,自是受不得惊扰,你这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有什么话不会慢慢说吗?”
那帮众闻言,脸上也是流露出了一抹慌张神情,随后开口道:
“外面、外面来了好多船!把咱们码头全围了!”
“是血鲨旗的大帆!”
“血鲨道人,他、他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