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五行破局阵?”我惊咦了一声。
吴叔和小七闻言很是意外,诧异地看向我,眼神里少有的多了一分赞许。
“你小子,竟知道这个?”
“爷爷曾提及一二,便记下了。”我如实地回答道。
半晌,吴叔点点头:“没错,这五行破局阵,是一种古老的风水阵法,专门用来破坏地脉格局。程昌不仅迁移了守护龙门的坟墓,还将它们重新排列成破局阵,为引入旱魃做准备。”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张伯,村子里的井是什么时候开始干涸的?”
“就是那口棺材被引进来后不久。”张伯回忆道,“那时候,村里的水井突然就干了,我们接连打了三口新井,也无济于事,后来,紧接着河床也慢慢干涸了。”
“果然如此。”我喃喃道,“程昌先破坏龙门,再引入旱魃,目的就是要逼龙脉出穴。”
吴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我有了兴趣。
他转向那三个被捆绑的人:“你们师傅现在在哪里,他人呢?”
为首的男子怔了一下,一番挣扎,最终还是开了口:“师傅没交代地点,只是说今晚子时会亲自前来,那时就是截龙脉的最佳时机。”
我抬头看了眼天色,离子时还有不到十二个小时。
“吴叔,我们得想想办法。”我有些心急,“如果让他截走龙脉,不仅这里的气运会被毁,恐怕不知道还要出现什么乱子。”
吴叔直了直腰,掐灭了手中的旱烟。
“走吧,咱们也准备准备,晚上去会会这位程大师。”
“晚上去哪?”柱子紧张地问了句。
“下井。”
说罢一行人回到张伯家中,略作休整。
进了门,吴叔招呼着我们坐下,转身问道。
“张伯,村子里还有没有公鸡?”
张伯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别说公鸡了,村子里的牲畜早就死光了,上哪还有鸡啊?这半年来,连只老鼠都没见着。”
吴叔沉吟片刻,问道:“最近的村子有多远?”
张伯思索了一会儿,缓缓抬其手指着一个方向道:“最近的是五公里外的牛角村,不过这边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加上这几年干旱,那边情况也不太好。”
吴叔轻轻点了点头,舒了口气。
“中,我知道了。”
他徐徐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符纸,塞到我手心里。
“小子,这是镇邪符,你且收好了。若我们半夜前还没回来,你就在门窗上各贴一道,记住,我们没回来之前,千万不要离开屋子。”
我接过符纸,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画着些奇怪的符号,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心里纵然有些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的吴叔,我记住了。”
吴叔嘱咐完,带上小七就走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哎?鸡柳,老吴他们去干嘛了?”
柱子凑到我耳边,小声问道。
“喔,吴叔应该是去邻村借点东西。”
我心里很清楚,吴叔准备的“东西”必定与今晚的行动有关。
“哦。”
柱子随口回了句,又钻到角落里不知捣鼓什么去了。
我看了看老楚和程映雪,两人正无聊地坐在屋角的木凳上发呆。
老楚打着哈欠,时不时往窗外望去,看样子他折腾这一趟,也有点疲态。
程映雪则静静地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美得好像仙女一般,但我却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饿不饿?”我走过去,笑着问道。
程映雪摇摇头,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纪琉哥哥,我不饿。”
“是在担心程昌的事吧?”
被我一语道破心事,程映雪有些诧异地望着我。
“没事的妮子,我在,”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犯的事,我会替你们程家讨回公道。”
“嗯!”
见程映雪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我这才舒了口气。
看来,程昌的事,对她们程家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或许,其中牵扯的事情,比我所了解的这些还复杂也说不定。
“我饿!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楚健这个大老爷们倒是不客气,拍了拍肚子抱怨道,“从中午到现在,我连一口水都没喝过!”
“就是哩,”柱子这二货翘着二郎腿,立马跟着附和,“俺也饿不行了,有吃的没?”
见状,我和程映雪相视一笑,随即我翻开背包,掏出五盒午餐肉罐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晃了晃。
“想什么呢,我早有准备。”
说罢,我转过头望去。
“对了,张伯,家里有没有米?”
张伯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的笑意:“有,还有半袋呢!你们坐着啊,我这就去煮。”
说着张伯便起身走向后厨,屋子的一角有个小灶台,张伯熟练地引火生炭,将洗干净的米倒进锅里,加了水,开始煮粥。
不一会儿,屋子里弥漫着米粥的香气,这在眼下这个干旱的村庄里,简直算是种奢侈。
一锅白粥煮好后,我招呼张伯也坐下一起。
五个人围坐在小方桌旁,一人一碗粥和一罐午餐肉,安静地吃了起来。
想到晚上将要面对的事,这顿饭吃得格外得热闹。
我看着柱子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
“你能不能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我翻了翻白眼,打趣道。
柱子抬头,嘴里塞满了粥,大米粒糊了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反驳道。
“太不地道了,我这不是饿嘛!”
正吃着,门被推开了,吴叔和小七风尘仆仆地进了屋。
见他们相安无事,我不由得松了口气,起身迎了上去。
“吴叔。”
吴叔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布袋,沉甸甸的,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嗯。”
吴叔鼻子里嗯了一声,看着我点了点头。
拍了拍我肩膀,就忙着把袋子从肩上卸了下来,把里面东西一股脑地倒在地上。
我好奇地望去,只见有两只大公鸡的脖颈骨和腿骨,一小瓶鸡血和一小瓶黑狗血,时不时还能嗅到血腥气。
袋子里还有一包糯米,一盒朱砂。
这些东西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柱子看了直打哆嗦,连饭都不香了。
“行了,齐活儿。”
吴叔仔细检查过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将这些物品重新装进袋子里,小心地收好。
我给吴叔和小七各递上一碗粥和午餐肉:“吴叔,七爷。您二位吃点东西吧,等下还要下井。”
吴叔接过碗,看了我一眼:“你小子啊,倒是沉得住气。”
我干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我心里也在打怵,只是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毕竟那旱魃可不是善茬,此行必是凶险万分。
吴叔和小七吃得很快,不一会儿放下碗筷。
吴叔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天快黑了,子时将近,我们得抓紧了。”
他转头看向我们,面色正了正。
“待会下井,你们务必记住我说的每一个步骤,切忌不要随处走动。里面十分凶险,稍有差池,我可保不了你们。”说着他顿了顿,转头看向程映雪,“程家女娃娃,待会还得麻烦你分心帮忙照看一下这几个后生,有劳了。”
“没事的,吴伯伯。”
程映雪莞尔一笑,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
心里有了估摸,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捂紧了口袋里的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