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殡仪馆的规模还是蛮大的,建筑风格和布置、类似寺庙或道观,并且所有房间的名称都逼格拉满。
什么羽化楼、归元楼、静心轩和忠贤仁慈阁等,这些名称不仅有着特殊含义,还有一定的阴阳风水方面的说法。
我绕过工作区,直奔后面的办公楼,对这里谈不上很熟悉,但跟着师父也来过几次。
还没走到楼下,我就看到了郑伯,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手里拿着茶杯,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我。
我伸手冲郑伯打了个招呼,然后加快了脚步。
办公室内、我跟郑伯相对而坐,茶几上提前摆了一些小吃水果,跟之前我和师父来时放的一模一样。
“小九、你现在地眼是不是也开了?”
郑伯轻轻抿了一口茶,慢慢问道。
“嗯、开了,师父说守棺人都有机会开,郑伯您没开吗?”
我说着顺手拿了袋饼干,拆开就往嘴里塞。
“哪有那么容易,能开地眼的守棺人万中无一,你以为都跟你们师徒一样啊。”
郑伯神情一变,语气中满是遗憾和羡慕。
“哦、原来如此,我以为只要是守棺人就有机会开呢,那照您这么说,开了的人岂不是风毛菱角啊。
本来这行就属于日落西山,登记在册的守棺人屈指可数,这不相当于绝版了嘛。”
生活在我们这块土地上,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从事何种职业,都会被上报统计。
这些信息最终汇集到某群人手里,以做监督和管控,但一般来说,他们不会插手你行业内的事。
以前一直都是佛道为先、法区后之,现在不一样了,法为独大、佛被驱之,道直接隐了。
就连那些不安分的妖魔鬼怪,对于法的惧意都远超从前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泱泱大国人口众多,其中藏个万儿八千的高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记住啊小九,所有的东西都会有缺陷,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和事。”
郑伯说完后,往沙发上一靠,深深看了我一眼。
“你师父到底是死是活、我也摸不准,但你师父的牌位不能断了香火,这点是你师父将牌位交给我时,特意嘱咐的。
具体什么原因他没说,但经过我的研究,发现这种给活人立牌位奉香的行为,其实是一种秘术。
彻底隐去自身的阳气,并让亲近之人供奉,便能达到假死的效果,这种假死最厉害的是,可以骗鬼。
我们守棺人本身就阴气极重,所以实施起来并不困难。”
郑伯故意顿了一下,想听听我有什么想问的,但见我压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接着说道。
“虽然你师父没有告诉我具体事情,但我大概也能猜出来。
要是按这个思路往下推,老张最有可能是待在棺材里,某个阴气重的埋棺之地。
小九、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我跟你说的,大部分也是我推测调查出来的。
当年你师父走的突然,交给我牌位定好要求后,便彻底消失了,压根就没留下什么线索。
不过你师父在的时候,经常会说、守棺人一旦开了地眼,就进入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从某些角度看,也不能称之为人了。
如果再开了天眼,那就真拥有了通天的本事,估计连监督管理的那群家伙都束手无策。
你师父还说,要是哪一天他消失了,也许只有棺材里的死人能找到他。”
郑伯将自己知道的,认为有用的通通说了出来,我也很有眼色的给郑伯端了一杯茶。
“郑伯、我师父那人您了解的,一旦投入到一件事情上,那都是搞的神神秘秘,自己独来独往、什么事都不往外透漏。
我今天来找您、也不完全是为了打听师父的线索,其实还有一个忙需要您帮帮。”
说完后,我顺势给郑伯点燃嘴里的烟,满脸挂着热情的笑意。
见我一副殷情的姿态,郑伯有些惊讶,似乎有点不敢相信,我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小九、你不会被鬼上身了吧?怎么感觉你变了,记得以前你是个安静沉稳的孩子啊,怎么几个月不见,成这个样子了。
对了,听说你在靠山村搞的事不小,连烟墩鬼师都出现了,还伤了不少村民,外加一只老树精。”
我对郑伯得知此事并不好奇,他的消息网可以说遍布全国,靠山村发生的事表面看不大,但在同行看可深究的地方太多了。
“唉…郑伯、别提了,我差点没有回来!多亏师父提前布置,要不然真就悬了!
看了师父留的信后,我也想明白了,与其这样混日子,不如干点有意义的事情。
既然师父选我做他的徒弟,那我就好好把这个守棺人当好,不让他老人家失望,也不让我们这门守棺人继续落寞下去。”
听了我的一番解释,郑伯情绪有些激动,看我的眼神里都带了一丝赞许。
“对!说的没错!我们守棺人虽只是个不入流的小门,那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就算亡人也不能亡了这门的香火。
小九啊、看来这次你确实成长了很多啊,我只知道你师父留了信给你,却不知道信里的内容。
现在从你的改变来看,老张的信留对了!你要是有这种觉悟,那以后我就代你师父鼎力支持你!”
郑伯说着说着站了起来,看我的眼神让我想起了师父。
其实我的话里有真有假,连我自己都分不太清,但目的只有一个,抱紧郑伯这条大腿。
“嘿嘿…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郑伯!
小侄现在确实囊中羞涩,再接不到活,连吃饭都成问题,您看您最近能不能给我派点大活?”
人无论说了多少大话,最后总归要回到现实的,这就是现实跟小说的区别,当下我的首要目标,还是解决温饱问题。
郑伯显然还没从我刚才的话里出来,上前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没问题、小九,这都是小事!你有这种觉悟的话,我们这些老辈不支持谁支持,把银行账号发来,我现在就给你转点过去。”
一听郑伯想直接给钱,这可吓坏我了,虽然我缺钱,那也得是靠自己挣的钱才对,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师父立下的原则和规矩。
“不不、郑伯,转钱就算了,您知道我师父定的规矩,凡是都要靠自己。
接受别人钱物就是接受别人的因果,就是把自己陷入到不确定的危险里,这在师父看来是大忌。”
郑伯十分认可的点点头,拉着我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握着的手不愿放开。
“一直就看你小子行,果然我的眼光不会差!老张真是运气好,捡到你这个宝贝徒弟。
不像我、带了个徒弟半道还跑了,还跟老子抱怨说这是不务正业,真是气死我了!”
看着郑伯自顾自唠叨起来,我没有打断,只想静静的当个倾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