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话音刚落,在场已经有几名将领迈开步子!
冯磊轻呼出一口气。
二圣!
这就是他在韩世忠手上写的两个字,也是终极答案。
在场的人也明白了:对啊,这赵家的天下共主,除了南边的赵构外,北边还有两个皇帝呢。
若是能北伐成功,从五国城里把二圣救出来,救驾之功大于天,朝廷还有什么话说?
再不济的,如戏文里的曹操那样,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你赵构能奈我何?
这个事对岳飞来说是不可能,他背上的四个字就不允许他这么干。
可对韩世忠这些手下来说,眼下都朝廷对自己这样,干嘛不试试别的路?
一旦另立新皇,那可就是开国的功劳!
当年赌赵构输了,这回吸取教训!
眼看将领们纷纷上前,做出了自己了的选择,韩世忠松一口气。
“即刻起,发兵!”
“北上!”
众人高呼:“北上!北上!”
冯磊望向朱仙镇方向,心中默念:“元帅,我尽力了!”
“不过,还不够!”
……
虽说是要出兵了,但计划还是要做好的。
而且造反的消息不可能保密很久,说不定两三天后临安就会知道。
到时候,恐怕临安方面就会让各路兵马与金国夹击韩世忠大军。
届时恐怕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所以眼下用兵就一个字:快!
韩世忠一看地图,立刻说道:“我军可以先攻下徐州,西进归德府,再沿着汴河北上,就能和岳飞联手,共击汴京!”
冯磊此时只有一个问题:你怎么这样熟练啊?
看上去韩世忠心里早就模拟过无数次北伐的进军路线,还想过很多次和岳飞共同收复旧都了。
果然啊,宋朝不是没有能力恢复旧山河,只是没有那个心去发动手上的这些武将罢了。
韩世忠又说道:“但眼下的问题是……我军想要攻打徐州,最快也需要十日以上。”
“只怕到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必须得想别的办法……”
在场的其他将领也考虑到这一点,都感到有些棘手。
冯磊想了想,问道:“韩元帅,我能问问为什么要这么久吗?”
梁红玉在一旁替夫君答道:“冯御医有所不知,这徐州城水网密布,素有五省通衢的称号。”
“我军想要开拔北上,必须经过走水路才行。”
“但问题在于,金军也早有防备,在水网各处都已经布下重兵,我们的船向上过去甚是不易。”
事实上,自从金军控制汴京后,首先想的是南下,但自从被宗泽、韩世忠打怕以后,立刻就开始沿河道对宋军进行阻击。
尤其是在汴河流域,金军不惜沉没大船,设置种种阻碍,宁愿自己不过了,也不许韩世忠他们有北上的可能。
加上河道年久失修,眼下就算韩世忠想用大船,也是只有望河兴叹的份了。
冯磊突发奇想,问道:“那是不是说,只要河面结冰,就能让大军如履平地,横推敌军呢?”
韩世忠夫妇与诸将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苦笑出来,好像是在听什么天方夜谭。
还是梁红玉:“冯御医的想法很好,若是能如此当然最好不过。”
“实际上,每年河面结冰的时候,金军也会凿开河面,就是怕我们突然打过去。”
“但眼下刚刚入秋,河水怎么可能结冰呢?”
冯磊笑道:“我们这次起兵是顺应天时,替天行道,自然会有上天相助!”
“各位只要努力,剩下的交给我!”
韩世忠疑惑道:“你?难道冯御医是能让河水结冰不成?”
“你能让老天爷下雪吗?”
冯磊点点头:“我能试试!”
在场众人都觉得冯磊这话有些大了。
这个时候下雪,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啊!
要真能下雪,让河面结冰,恐怕真是逆天了。
冯磊又说道:“三日后,韩元帅可以准备好北伐的物资和人马吗?”
韩世忠答得毫不犹豫:“三日足矣!”
“我计划中也是三日后攻打徐州城!”
“那好!三日后,我必让各位看看什么叫天时!”
冯磊也不多说,而是行个礼暂时离去了。
剩下的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是,你玩真的?
梁红玉眼疾手快,让自己的一名侍女出来。
“你去伺候着冯御医,勿要怠慢了!”
名为伺候,其实也是想看看冯磊到底有什么手段。
侍女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快步跟上。
“元帅,这冯御医……可信吗?”
孙统制有些忐忑了。
韩世忠皱眉,心里其实多少不太安宁。
可他想到冯磊的所作所为,貌似又不像是个口出狂言的人。
梁红玉开口道:“诸位,既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何必再犹豫呢?”
“我看冯御医不像是个寻常人,或许他真有什么办法!”
韩世忠看向窗外,说道:“夫人,你想的也太好了。”
“倘若真有这样的好事,确实是上天助我,事若不成呢?”
现场众人一时默然。
韩世忠又开口道:“各位放心,事情既然因我而起,到时候真要杀头抄家,我韩世忠绝不会退缩!”
“人活百年终是一死,反正这么窝囊活着,不如轰轰烈烈地跟金国狗贼拼了!”
诸将连忙跪倒在地。
“元帅,我等出生入死,怎么可能互相遗弃彼此?”
“元帅放心,我们既然选择这么干了,就有了必死之心!”
“岳飞那厮能与金人拼杀,我们不行吗?攻城时,我必不会退缩!”
韩世忠让诸将起来,说道:“大家都是好兄弟,说这些做什么?”
“各位下去约束手下,尽量不要把事情泄露出去,能拖一阵是一阵!”
“三日后,我们攻城!”
众人叉手道:“诺!”
回去的路上,韩世忠翻来覆去地想。
毕竟造反这种大事,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干过,纵然他是虎将,也不可能毫无负担。
更何况他名字叫世忠,字良臣,做出这种违抗朝廷的事,多多少少是一点不合适。
但他同样也在无数个日夜里辗转反侧:那在临安享福,不管父兄和百姓生死的赵官家,又真的值得自己去忠吗?
梁红玉看他这样,问道:“相公可是还在担心冯御医的事?”
韩世忠坐起来,说道:“担心倒是不担心,只不过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如何能逆转天时……”
梁红玉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这时,忽然跑来一名侍女,正是梁红玉刚刚让跟着冯磊的那个。
“老爷,夫人,不好了!”
侍女面色潮 红:“冯御医他……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