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义军的庆功大典,为何邀请我前去?难道不怕龙族发现吗?”
雷鹤看了一眼三七脑袋上垂下的白色犬耳,尴尬笑了一下,道:“三七会长,实不相瞒,这张请帖是大统领让我转交给你的。”
“大统领?”
三七眉头紧锁,天狗义军的大统领,不就是擎苍吗?
“或许是因为三七会长您的亚人身份,所以大统领才会给您发出请帖吧。”
三七沉默着,并没有说话。
自从万族联通之后,各种种族交融的情况时有发生,各大星球上都有他这种混血儿。
亚人出现在兽星之上,倒也说的过去。
雷鹤看到三七沉默,心中顿时焦急。
他可知道眼前这个亚人的身份不一般,与大统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不是自己得罪得起的,连忙补充道:
“这次要是没有与人族交易得来的资源,我们也难以取胜,于情于理,庆功大会都得邀请您。”
三七抬起头来,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道:“知道了,我会去的。”
雷鹤顿时大喜过望,站起身来,道:“太好了,到时候我一定会亲自迎接你!”
“那就劳烦雷鹤长官了。”
三七应了一声,将雷鹤送出门外,看着兽车远去。
“会长,你真的要去那庆功大典吗?”
蔷薇在一旁低声问道,语气之中满是担忧。
“去,为什么不去呢?”
三七自顾自的回到刚才的木屋,在桌子旁边坐下。
“当然是因为危险啊!天狗义军之中强者众多,要是他们对你出手怎么办?”
“还有那雪暴,上次可是差点杀了你!”
蔷薇背着重剑,坐在三七的对面。
“无妨,我有自己的考量。”
三七挠了挠自己的耳朵,撕开了请帖的包装。
“你先出去吧,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三七不紧不慢,蔷薇却是心中焦急,但明白他的固执,知道自己是根本不可能说动他的。
“唉……”
蔷薇叹了口气,走出屋外,顺带关上了门。
她站在门前的大树下,一拳锤在树干上,震得树叶纷飞。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团长,你这是怎么了?”
一个身穿重甲的士兵走了上来,正是鲜花佣兵团的团员——白昙。
这人身材魁梧,生得一头白发。
“三七会长要去参加天狗义军的庆功大典!而且要一个人前去!”
白昙顿时心中一惊,瞪大双眼。
“一个人?会长才四阶修为,去了该如何保护自己?这要是出了事,咱们鲜花佣兵团的名誉往哪搁啊!”
蔷薇看了一眼白昙,并未回话。
鲜花佣兵团的名誉,在她看来,远没有三七的安全重要。
白昙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道:“团长,咱们可以偷偷去,暗中保护他啊!”
蔷薇一愣,自己太过心急,竟然没有想到这一茬。
……
房屋之中,三七坐在椅子上,双脚随意地搭在桌面,拿着那封请帖,目光凝滞在那字迹上。
请帖被羊皮油纸封住,包装上写着的不是兽族文字,而是一行娟秀的汉字。
「恭请三七会长莅临天狗义军庆功大典……」
落款处,赫然签着一个力透纸背的名字——擎苍!
“擎苍……”
三七的呼吸微微一滞,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羊皮纸的边缘被捏出细小的褶皱。
天狗义军的大统领,高高在上手握重兵的兽族强者,抛弃了母亲的混蛋,竟然还有脸用人族的文字!
三十撕开包装,打开信纸,眉头顿时紧皱。
信纸之上的第一行文字,就让他瞳孔巨震。
「三七吾儿亲启……」
“他还知道有我这个儿子啊……”
三七冷笑一声,强忍着恨意,接着往下看去,眉头越皱越深。
「孩子,我并不是一个抛妻弃子的人,当年的一切,我也是迫不得已」
「这么多年来,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们还活着」
「你想知道什么,在庆功大典结束之后,我都会告诉你」
最后,还有一行明显更小、更像最后添上去的字:
「盼父 擎苍 顿首」
“孩子……”
“父……”
这两个无比熟悉的字眼,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了三七的心脏!
“混蛋……”
两个字从三七紧咬地齿缝间挤了出来。
母亲不止一次跟他说过父亲的事,说她与擎苍曾经那些美好的故事。
讲他们在花田里的相遇,讲他们在悬崖边的第一次心动,讲他们一同救下了一个和尚和一个道士……
一遍接着一遍,三七几乎都倒背如流。
但在故事的最后,母亲都会哽咽失声,一遍一遍的对着空气控诉……
为什么一觉醒来他就消失了踪迹?
为什么会有兽族的兵众追杀他们?
哪怕是从仁沧城逃到了天元城,他们还是不肯放过!
那些追杀的兽兵,可都是白色的恶犬!
都来自天狗一族!
这做何解释?
他永远记得当时母亲饿得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却仍旧用枯槁一般的手指敲着村民的门,乞求他们能给自己的孩子一些食物……
他们都快饿死了,可村民们却如同见了瘟神,个个大门紧闭。
因为只要有他们流浪的村子或是小镇,无一例外都会引来兽族灾祸!
是擎苍!
是这个男人!
是他毁了母亲,是他抛弃了他!
这个造成一切的元凶,竟然还有脸用蓝星学来的汉字!
他凭什么?
凭什么还叫他孩子?
凭什么还自称为“父”?
他配吗?
这算什么?
迟来的忏悔?廉价的怜悯?还是……一个冷酷首领更高明的算计?
三七冷笑一声,将请帖整整齐齐地叠好,又一把火烧成灰烬。
冰冷的灰烬在指间簌簌落下,带着一股烧灼后的焦糊味,飘散在寂静的屋子里。
“我想知道什么,你都会告诉我?”
三七嘴角的笑意更甚,目光之中闪烁着冻如寒冰的杀意。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灰烬说话。
“我就听听看。听你这个‘父亲’,能用什么理由,解释母亲的绝望、她的哀求、她的枯骨,还有……那些天狗士兵的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