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完九号选手的回答,接着就把视线放在了陈越身上。
中央大屏幕上的倒计时,就剩下了最后一秒钟。
要是再不进行回答的话,等到时间彻底归零。
陈越真就要成为《文艺大比拼》第一个,被裁判组按下红灯的选手。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回答了jia平凹老师的《丑石》
在他看到石头这个题目的瞬间,就联想到了这篇文章。
尤其是里面的一段话,让他直到现在都是印象深刻。
“丑到极处,便是美到极处。
正因为它不是一般的顽石,当然不能去做墙。
做台阶,不能去雕刻,捶布。
它不是做这些玩意儿的,所以常常就遭到一般世俗的讥讽。”
贾老师的作品《丑石》,是一篇以小见大、蕴含深刻哲思的经典作品。
通过一块其貌不扬的石头,从“无用之丑”到“大用之美”的转变。
文章颠覆了世俗的价值判断,探讨了美与丑、有用与无用的辩证关系。
接下来陈越要把这篇精彩的文章,讲给直播间数百万观众听听。
随着陈越的开口讲述,中央大屏幕的倒计时定格在最后一秒。
时刻盯着大屏幕看的观众,听到陈越的声音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我常常遗憾我家门前的那块丑石呢:它黑黝黝地卧在那里,牛似的模样。
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在这里的,谁也不去理会它。
只是麦收时节,门前摊了麦子,奶奶总是要说:这块丑石,多碍地面哟,多时把它搬走吧。
于是,伯父家盖房,想以它垒山墙,但苦于它极不规则,没棱角儿,也没平面儿。
用錾破开吧,又懒得花那么大力气。
因为河滩并不甚远,随便去掮一块回来,哪一块也比它强。
房盖起来,压铺台阶,伯父也没有看上它。
有一年,来了一个石匠,为我家洗一台石磨,奶奶又说:
用这块丑石吧,省得从远处搬动。
石匠看了看,摇着头,嫌它石质太细,也不采用。”
观众们听着陈越讲到这里,全都忍不住笑了。
不知道是该可怜这块丑石头,还是该可怜这块丑石头。
黑不溜秋的跟牛一样,大家还是头一次听见。
用这样的形容词,来形容一块石头。
不管是谁需要用到石头,都不会去用这块丑石。
观众们在弹幕上调侃着。
“我倒是想看看这块丑石,到底长成什么样子,能黑的像牛一样,这块丑石不会像牛一样,长了两个大角吧。”
“这块石头可能跟牛一样大,又大又黑的大丑石,怪不得没有一个人想要,要是我恰好能用到石头的话,肯定也用不上这玩意。”
“有没有照片啊,我太好奇这块大石头啥样子了,陈神讲述的文章,全都是他自己的原创,所以他肯定亲眼见过这块石头,才能说出那样的形容。”
“不是我多愁善感,这块石头说的你就是我吗,失业了以后应聘了多家公司,没有一家要我的,就像这块丑石一样,没有一个人愿意要。”
“哎呀楼上的你干嘛呀~咱们笑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来一个这么沉重的话题,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也是这样,从上上个月就失业了,在出租屋已经躺了两个月了。”
“……”
有的观众,单纯觉得丑石的故事有意思。
有的观众,把自己联想成了丑石。
想起自己身上真实发生的事情,跟丑石又有什么区别。
陈越:“它不像汉白玉那样的细腻,可以凿下刻字雕花。
也不像大青石那样的光滑,可以供来浣纱捶布。
它静静地卧在那里,院边的槐荫没有庇覆它,花儿也不再在它身边生长。
荒草便繁衍出来,枝蔓上下,慢慢地,竟锈上了绿苔、黑斑。
我们这些做孩子的,也讨厌起它来,曾合伙要搬走它,但力气又不足。
虽时时咒骂它,嫌弃它,也无可奈何,只好任它留在那里去了。
稍稍能安慰我们的,是在那石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凹儿,雨天就盛满了水。
常常雨过三天了,地上已经干燥,那石凹里水儿还有,鸡儿便去那里渴饮。
每每到了十五的夜晚,我们盼着满月出来,就爬到其上,翘望天边。
奶奶总是要骂的,害怕我们摔下来。果然那一次就摔了下来,磕破了我的膝盖呢。
人都骂它是丑石,它真是丑得不能再丑的丑石了。”
观众们听完这一段,终于发现了这块丑石的优点。
虽然这块丑石,被所有人讨厌着。
就连一群孩子,也想把这块石头赶走。
但是这块石头表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
一到下雨天,就盛满了水。
天气干燥的时候,小鸡就可以喝坑洞里的水。
再怎么说,也是对小鸡行了个方便。
这块人人讨厌的丑石,也不算是一无是处。
就像是看直播的上百万名观众,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独特的优点。
陈越:“终有一日,村子里来了一个天文学家。
他在我家门前路过,突然发现了这块石头,眼光立即就拉直了。
他再没有走去,就住了下来。
以后又来了好些人,说这是一块陨石。
从天上落下来已经有二三百年了,是一件了不起的东西。
不久便来了车,小心翼翼地将它运走了。
这使我们都很惊奇!这又怪又丑的石头,原来是天上的呢!
它补过天,在天上发过热,闪过光。
我们的先祖或许仰望过它,它给了他们光明,向往,憧憬。
而它落下来了,在污土里,荒草里,一躺就是几百年了?
奶奶说:“真看不出!它那么不一般,却怎么连墙也垒不成,台阶也垒不成呢?”
“它是太丑了。”天文学家说。
“真的,是太丑了。”
“可这正是它的美,”天文学家说,“它是以丑为美的。”
“以丑为美?”
“是的,丑到极处,便是美到极处。
正因为它不是一般的顽石,当然不能去做墙,做台阶,不能去雕刻,捶布。
它不是做这些玩意儿的,所以常常就遭到一般世俗的讥讽。”
奶奶脸红了,我也脸红了。
我感到自己的可耻,也感到了丑石的伟大。
我甚至怨恨它这么多年竟会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
而我又立即深深地感到它那种不屈于误解、寂寞的生存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