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挪了地方,还是没有母亲在旁,小小的宋允琛在祖母的寿安苑夜夜啼哭,身为母亲的谢氏亦是以泪洗面,可谓是母子连心。
日子就这样挨了五、六日,终于熬到了承恩侯与侯夫人卢氏共用晚膳的日子。
“夫人,你今儿这身衣裳不错,步摇也衬你——”承恩侯宋成炀一边吃着饭,一边品评着妻子的打扮。
侯夫人卢氏揶揄道,“难得啊,如今我也能在侯爷口中听到些悦耳的了。”
“夫人,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安寝吧!”宋长炀看了一眼天光决定在寿安苑就寝。
“侯爷可是被桂姨娘那个小蹄子赶出来了,今儿怎得要在这里睡?”卢氏未做他想,只以为承恩侯是与宠妾闹了别扭。
宋成炀:“夫人哪里话,为夫今儿就是特意来陪夫人的——”
卢氏诧异,不知道这宋成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毕竟他二人已经多年没有同床共枕了!但二人到底是夫妻,既然丈夫愿意留下来,她也不能将他赶出去不是!
夜里,看着旁侧躺着的夫君,卢氏心里怪怪的,二人曾经也是少年夫妻,没曾想走着走着便生了怨怼。
“夫人,你身上好香——”宋成炀亦是不知为何,看着老妻竟有些情不自禁了。
一把年纪的卢氏不禁羞红了脸,“侯爷,你这是干嘛?”
此时,寿安堂一片静谧,这对老夫妻好似旧情复燃一般变得如胶似漆。
然后,他们的宝贝孙儿宋允琛一声啼哭堪堪坏了二人的好事儿。
被吵到失了兴致的承恩侯不耐烦道,“这孩子也忒能哭了,也不知道像谁?”
如此几日,宋允琛总是在祖父母情意正浓时适时的啼哭,任凭卢氏再喜爱孙儿,也不禁与身边人道,“还是送回去吧,孩子离不了娘啊——”
这日,蘅泽苑的丫鬟们闲来无事正聚在一起说笑。
“你们知道不,最近侯爷日日都宿在寿安苑呢?”钱星星兴致勃勃道。
“是啊!我听说桂姨娘称病都未请回侯爷,这侯爷怎得突然间对侯夫人这样好?”孙元娘吃瓜道。
“也不知侯夫人使了什么手段,竟然留得住侯爷,莫非是想给侯府再添个嫡子呢,哈哈——”赵大雁也参与了进来。
“可惜啊,那寿安苑的丫鬟说咱们小公子每次都赶在祖父母情意绵绵时坏事儿呢,哈哈——”钱星星嘻嘻哈哈间,突然道,“听说咱小公子在那边吃不好睡不好,也不知瘦了没有。”
“是啊,也不知小公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孙元娘应和道。
毕竟有个白胖的小婴儿在,她们的日子也能添些趣味,如今就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应该快了吧!我们小公子这么不合时宜迟早得被送回来!”姜小满也一同聊了起来。
姜小满虽身为管事姑姑,但并不禁止丫鬟们闲话,因此丫鬟们吃瓜时亦不避着小满,用她们的话说就是自己人。
姜小满觉得做奴婢不易,即便是上辈子,打工人在背后蛐蛐一下老板也是在所难免的,既然禁止不了,那不如加入。
这段时间,绿缕将红英带给她的秘药藏于卢氏的衣袍内侧和床榻之下,直接导致了承恩侯老两口的旧情复燃。
今日,姜小满已在秘闻中看到:【侯夫人卢氏因不满宋允琛夜夜啼哭扰了二人兴致,故决定将宋允琛送回。】
因此,姜小满今日不外出,专程等着卢氏将孩子送回来。
果不其然,堪堪巳时末,侯夫人身边的房嬷嬷便带着宋允琛和两个奶娘过来了。
“琛哥儿,娘在这儿!”几日未见,谢氏搂着孩子亲了又亲。
小小的琛哥儿先是瞧了瞧母亲,后认出了亲娘,“哇”地一声委屈地哭了起来。
顺利将孩子交给谢氏后,房嬷嬷又道,“二夫人,侯夫人说林姨娘的堂妹林棉儿聪慧伶俐,特赏了来蘅泽苑伺候二夫人!”
卢氏这是又往蘅泽苑塞人啊!既然是婆母送人,那谢氏只得接收,别说是个丫鬟了,即便是再送房妾室也没有办法。
“那老奴就先退下了。”房嬷嬷行礼告退,谢氏亲自起身相送。
看着房嬷嬷离去,两位奶娘亦是松了口气,这几日小公子作息日夜颠倒她们也是累瘦了一圈,现下终于是熬出来了。
“小满,你看琛哥儿是不是瘦了?”谢氏抱着孩子左瞧瞧右瞧瞧,似在看一个失物复得的宝贝。
“我们小公子结实得很,养几日便养回来了!”姜小满劝慰道。
待奶娘抱了孩子下去休息,谢氏方开口道,“小满,你是如何知晓林柳儿有这等邪魅东西的!”
“回二夫人,这都是红英那丫头的功劳。”既然答应要让红英入蘅泽苑,姜小满只得将功劳划在红英身上,毕竟知道林柳儿有秘药这件事,姜小满也解释不清楚。
“是红英的功劳,还有你的功劳!这次也是多亏了你筹谋!”谢氏说着便将腕儿上的翡翠手镯摘了套在小满的手上,继续道,“这个是你的,红英那丫头我之前答应让她来蘅泽苑当差,但眼下又凭空冒出个林棉儿,这可如何是好?”
“二夫人,那林棉儿年岁尚小,不如就先做个三等丫鬟!这林姨娘的堂妹不知品性如何呢?”姜小满玩味道。
谢氏会意道,“正是呢!我是允了她进蘅泽苑,做个三等丫鬟也是一样的——”
从卧房出来已近晌午,姜小满决定先去大厨房吃午食。
姜小满:“元娘,陪我一道去用午食可好?”
“好啊!”孙元娘很乐意,因为每次和姜小满一道都能吃到一等丫鬟才能吃到的上等餐食。
“小满姑姑好!”
“小满姑姑来吃午食了?”
“小满姑姑,今儿的竹笋肉片很鲜嫩,老奴给您多盛一点!”
姜小满并不是日日都来大厨房吃饭,大部分时候是由小丫鬟将她的吃食抬回蘅泽苑报厦里吃的,偶尔来趟大厨房,这人人奉承的感觉还真让她有些飘飘然了。
“小满,我就喜欢同你一起来大厨房,忒有面儿!”身旁的孙元娘亦是狐假虎威般挺起了胸膛。
“好了,吃吧!”姜小满将一半的精米和菜品都推到孙元娘面前,示意还和以前一样一起吃。
孙元娘也不客气,拿起筷子便闷头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