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琛失踪后,姜小满心里始终抱有一丝替二夫人寻回孩子的念头。毕竟姜小满很清楚,这就是林氏母女干出的缺德事儿。
当然寻回孩子,是为二夫人,更是为自己。想当年明妈妈做奶娘尽心哺育宋长宗几载便可换来替明澈赎回自由身。
倘若她姜小满能寻回宋允琛,那何止是自由身,那简直是整个承恩侯府的恩人。
因此,姜小满处处留心,试图能找到和宋允琛相关的蛛丝马迹。
这日,姜小满在马房借了车去替二夫人巡视一处庄子。
坐在马车里的姜小满忽得看到座位的缝隙里有一条长命缕。
姜小满拾起长命缕瞧了又瞧颇觉很是眼熟,想了一会儿方明白过来自己曾在端午节时送过妞妞一条一模一样的长命缕。
“王老丈,你这车可是近来借给滋味楼了?”姜小满对驾车的车夫道。
自从滋味楼是二夫人的私产这件事儿明了后,滋味楼的人便常常来侯府接车,故而姜小满自然而然地觉得这长命缕便是妞妞落在车里的。
“没有啊!我这辆车收拾得利落,若不是相熟之人从不外借!今儿若不是其它车忙不过来,我也不会送你这一趟—”驾车的王铁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
侯府的马车管理,向来是一车一人,这王铁仗着与林大丁关系不错,在马房里向来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
林大丁便是林妈妈的丈夫,林柳儿的爹。林大丁本就是马房里的头儿,如今女儿成了半个主子,林大丁更是成为马房里大爷一般的存在。
“哦!”姜小满应和着却百思不得其解妞妞的长命缕为何会落在马车里!
这长命缕是端午前夕二夫人亲自做的,姜小满记得当时给宋允琛戴了些后,剩下的姜小满便拿去滋味楼给了妞妞!
这长命缕本就是二夫人亲手给宋允琛做的!所以这长命缕是宋允琛遗落在车里的!
想到这一点的姜小满后背瞬间惊出了一层薄汗!
姜小满手里握着那条长命缕,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道,“听说王老丈与我们二房林姨娘的爹爹关系颇为亲厚呢,想来王老丈这马车平日里是林家用得比较多吧!”
听到姜小满言语中有着奉承之意,那王铁便开了话匣子道,“那是!我与林大丁那是把兄弟!他老婆林妈妈与我老婆亦是相熟,那可不处得如一家人一般—”
姜小满本就知晓宋允琛的失踪是林氏母女所为,现下便猜出了几分道,“我猜这月初四林妈妈定然向王老丈借过车?”
“嘿!你怎知道的!难不成你与林妈妈也相熟?”王铁疑惑道。
“那是自然,林妈妈曾说初四要去城南的程纪绸缎庄取新做好的衣裳。我与她女儿林姨娘曾经一起伺候过主子呢,那时同吃同住便如亲姐妹一般—”姜小满投其所好道。
初四便是宋允琛丢失的那日!姜小满几乎可以确定那日一早是林妈妈乘了这辆马车将孩子偷了出去。
“想来王老丈那日是亲自送林妈妈去的绸缎庄?”姜小满一边试探着一边将随身带着的糕饼分了些给王铁。
倘若那日是王铁驾车将林妈妈送出去,那此人定然知晓将孩子送去了哪里!
吃人嘴短的王铁滔滔不绝道,“那日不是我送的,也不晓得是谁驾的车,总归不是林妈妈自己驾车就是了—”
王铁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道,“不过这车当日可是陆秀才还回来的!陆秀才你知道吧?读书人呢?与我老头子也是有些交情的!”
“王老丈所说的陆秀才难不成是陆云起?”姜小满的心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这府里难不成还有别的姓陆的秀才!想来你们这些内宅的丫头是攀不上陆秀才这等人的!”王铁不屑道。
是陆云起驾的车!
陆云起是林柳儿肚子里孩子的亲爹!
陆云起与林氏母女的目的相同,让自己的孩子日后承袭爵位!
姜小满想通了!
……
这日姜小满特意在陆云起散学的必经之路上等着,预备与老乡“谈谈心”。
“小满?你怎得在这儿?”意外看到姜小满的陆云起显得心情不错。
“哦!我方才替二夫人办事,正巧路过这里,你可是散学了?”姜小满道。
“是啊!正要赶去滋味楼呢!”陆云起慢下脚步。
“去滋味楼啊?我正想找个机会与你说这事儿呢!”姜小满想借着让陆云起离开滋味楼一事进入话题。
“怎么了?”陆云起站定在抄手游廊之上。
“陆云起,你如今已是秀才,有侯府供养!况且你出去寻些替人抄书之类的活计也比在滋味楼赚得多,不如暂且不去滋味楼了吧—”
不知怎得,姜小满在说完这句话后想到了明澈求他让陆云起离开滋味楼的样子,说来她已多日未见到明澈了。
“小满,你可是嫌我?”陆云起神情有些落寞。
“怎么会!你可是学霸陆沐风,干点什么不好,难不成就喜欢端盘子?”姜小满笑笑继续道,“你我从同一地方而来,又是同学,难不成你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伺候人的?”
听到小满叫自己陆沐风,陆云起颇有些动容。
上辈子的陆沐风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大学生,而这辈子的陆云起过了这许多年蝇营狗苟的日子终于成为了一名秀才。
“你说得对!我是该将时间与精力放在有用地方,早日进士及第才好—”
陆云起没有继续说,他至今都未想清楚,倘若有一天真的进士及第,是该求着承恩侯将自己入族谱呢?还是求让姜小满脱离奴籍?
“我记得侯爷曾说进士及第便会满足你们这些人的心愿,不知沐风同学在这里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呢?”姜小满是来套近乎的,所以言语间尽量拉近。
“我还未想好!”无论是哪个心愿,陆云起都无法与姜小满坦白。
“嗨,你我可是老同学,此等缘分,你怎得还吞吞吐吐的?”姜小满扬着下巴斜睨了一眼继续道,“我的心愿便是脱离奴籍,换得自由身!”
陆云起:“你说得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就是生来做奴婢的?倘若我有了前程定然想办法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