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是两个被收买的稳婆,屋外是麻氏的阵阵笑意,她要怎样才能救这两条人命!
姜小满集中心力,尽量使自己镇定,忽得想到前几日自己没太在意的一则秘闻:【安嬷嬷本是接生高手,只因年轻时大意出了人命,故从此收了手艺。】
虽说太医可能一会儿就到,但眼下已是十万火急。
此时,榴月等人已然从下人房赶了过来,姜小满将请安嬷嬷即刻来蘅泽苑的事拜托给了榴月,自己则留在房中以免得稳婆再灌安胎药。
“榴月姐姐,我这里走不开,你一定要将安嬷嬷请来,她若不来,就先将她绑来!”
榴月本就是一个办事能力极高之人,只一刻钟那安嬷嬷便从被窝里被绑了过来。
见着是二夫人难产,安嬷嬷不想再重蹈覆辙,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接生。
“安嬷嬷,你若能保母子平安,二夫人保你儿孙的荣华,你若再耽搁,全家即刻撵出去!”情况紧急,姜小满必须拿出仗势欺人的魄力。
安嬷嬷来不及多思,因为二夫人已是危在旦夕,若再耽搁,这蘅泽苑怕是一个人也跑不了……
看到安嬷嬷代替了自己,被赶出产房的两位稳婆向着侯夫人和麻氏道:“求侯夫人做主、求大夫人做主,这侯府难不成是一个丫鬟说了算呀……”
麻氏不满道,“这里边儿是反了天?眼里可还有侯夫人?”
麻氏咚咚敲着门,而姜小满和榴月早已将内门锁死,这麻氏当着侯夫人的面自然也不敢破门而入。
“你消停些吧!莫要扰了里面的清净!”已经熬了一夜的侯夫人卢氏看到安嬷嬷被带了过来,而两位稳婆被撵,心下已存了疑。
这安嬷嬷同侯夫人年纪相仿,侯夫人自是知道这安嬷嬷年轻时接生的手艺,现下心中牵挂着孙儿,已默许了换安嬷嬷接生的行为。
况且太医应当马上就到……
没有了安胎药作怪,再加上安嬷嬷经年的手艺,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一名男婴呱呱坠地。
随着婴儿的啼哭,康太医也匆匆赶来了,“惭愧呀,幸而母子平安,老朽昨日在宫中与人小聚,浅酌了几杯,险些误了大事啊—”
“求侯夫人和太医为我家二夫人做主!”姜小满手举汤药跪在外间喊冤。
二夫人有惊无险,此刻是算账的时候了。
姜小满不能容忍这帮害人性命的家伙,况且若是不闹出点什么动静,自己私自换稳婆是要被拉出去打死的。
“你这丫头,这侯府何时轮到你做主了,竟敢不请示主子,私换稳婆!”麻氏眼看着要狠狠踹姜小满一脚,顺势将那碗安胎药一并踹掉。
然那一脚却被榴月挡了。
“侯夫人、太医大人,有人将催生药换成了安胎药,要活活将我家夫人和小主子憋死!”姜小满高举药碗喊冤。
康太医心下一惊,待亲自查看后,回道,“侯夫人,这的确不是老夫之前所留的催产药方,是安胎药!这位姑娘所言极是,倘若二夫人生产之时服用了安胎药,的确是会一尸—”
康太医不敢将后面的话说完,侯夫人卢氏却是听明白了。
“来人,将这两个蠢货给我绑回寿安苑,待我亲自审问!”居然有人要在她眼皮底下害她的孙子,卢氏忍不了一点儿。
麻氏亦配合着着人快速将二人捆了,依旧陪笑道:“母亲莫要急坏了身子,好在弟妹和孩子有惊无险,大好的日子且不要打打杀杀呢!”
两个稳婆的儿孙性命都捏在麻氏的手里,此刻即便事发也只能咬死了自己咽下。
姜小满看在眼里,惊在心中:“这罪魁祸首此刻既然还能如此谈笑风生,真真是高手!”
虽然艰难,但侯府嫡孙毕竟平安降生了。那两个稳婆侯日后自会调查,但眼下却是大喜!
“蘅泽苑上下尽心尽责,每人赏银二两!”卢氏又看了一眼姜小满道,“这丫头护主有功,赏银二十两!”
姜小满喜道,“多谢侯夫人,只是奴婢不敢贪功,这请安嬷嬷来的人是榴月姐姐呢!”
“榴月也赏二十两!”侯夫人大手一挥,榴月便瞬间多了二十两。
“多谢侯夫人赏赐!”姜小满和榴月磕头谢恩。
榴月感激地看看小满,这二十两银子可是榴月将近一年半的例钱。
待众人散去,榴月向着小满喜道:“多谢你想着我,今儿这事儿原本都是你的功劳。”
“姐姐哪里的话,姐姐的忠心谁人不知,今儿若是轮着姐姐当值,定然比我做得好—”
待二人行至内间,二夫人动情道,“小满,多亏有你,不然我和孩子恐怕—”
谢氏方才在屋内,已将外间稳婆暗害之事听得清清楚楚,此刻想到自己所受的痛苦与危险,不由得又戚戚然掉起了眼泪。
“二夫人,好在有惊无险,说明我们小公子是个有福的,瞧!小公子长得多好!”小满开解道。
“你是这孩子的救命恩人,你来抱抱他!”死里逃生的谢氏忽的就看开了许多东西。
之前,她只是将小满看作是一个办事还算靠谱的下人,若是办的好,那就赏她一点东西。
然而,今日的谢氏却是将小满当成了救命恩人,是这府里除了榴月外最值得信任之人。
“二夫人,可要唤二爷过来瞧瞧孩子?”榴月适时道。
“不必了,这是我的孩子—”想到自己遭逢此劫都是拜宋长宗和林柳儿所赐,谢氏便有些恨意升起。
昨夜自己如此危急,宋长宗居然睡得着觉?
只一夜,谢氏就像变了个人,从此,她再也不会想着宋长宗今夜睡着哪里,近来喜欢哪个姨娘。
往后余生,她只和孩子好好过。
“小满,你怎知晓那碗里是安胎药?今儿我必须重重赏你,你想要什么?”谢氏一脸诚意。
“奴婢小的时候淘气,曾偷喝过表嫂的安胎药!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且侯夫人已经赏过了—”姜小满假意推辞一番,不然显得不太好看。
“不要让我费神,痛快一些,想要什么?”谢氏显然是真心要感谢小满。
“二夫人,那滋味楼的盈余能不能分我一层?”姜小满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