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满:“三位姨娘稍候,奴婢进去瞧瞧!”
当姜小满从卧房出来后,手中多了三封用绢帛写就的章程。
“三位姨娘,这是二夫人起居需要伺候的章程,奴婢现在读给姨娘们听!”
姜小满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第一条,晨昏定省,请姨娘们每日卯时三刻来蘅泽苑伺候,按位分排列,通房抬姨娘者跪于最末——”
“什么?卯时三刻,我如今有着身孕不宜早起,你去和二夫人说一声儿!”林柳儿不以为然道。
“林姨娘,二夫人有孕时,林姨娘在这蘅泽苑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姨娘心里清楚得很!既然姨娘当日未怜惜二夫人有孕,那么今日二夫人亦不能怜惜姨娘身子笨重!”方才姜小满入卧房,谢氏特意叮嘱要多多“关照”林柳儿,以报当日难产之仇。
谢氏将自己当日难产所受之苦,一半记在了大夫人麻氏的账上,一半记在了当着自己的面放肆苟且的林柳儿和宋长宗账上。
倘若不是二人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当日怎会动气早产?难道她林柳儿怀孕需要关照,自己怀孕便要遭受这些吗?
姜小满虽不想对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子怎么样,但身为奴婢,自然忠于主子,况且这林柳儿当日要害自己失去清白之时亦没有丝毫的怜悯。
“姜小满,我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何闪失,你可担待得起?”林柳儿回忆起谢氏生产之时,自己正是与宋长宗夜夜荒唐的时候,说起话来便隐隐有些心虚。
“二夫人说了,有孕之人更要切忌懒惰,这样对孩子是有好处的,林姨娘且宽心!”姜小满随后又补到,“姨娘们可行福礼,但通房抬姨娘者跪于最末,诸位姨娘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瑾姨娘抢着答道。
“第二条,日常侍奉,布菜时需要姨娘亲手传递——”姜小满说着便将绢帛分发到三位姨娘的手中,随后问,“姨娘们,可能读得懂?”
“小满姑姑,你也知道,我这大字不识一个——”瑾姨娘表示自己不识字。
桃月也摇着头表示自己是个文盲。
但林柳儿是识字的,当年林柳儿的兄长林大郎替了明澈的伴读,林柳儿也随着她哥读了几天的书。
“这有何看不懂?梳头时一人执发,一人递簪子——”林柳儿向来以自己识字为傲。
关于林柳儿识字这点,姜小满是知晓的。
“二夫人说了,要识字的姨娘伴寝,在床边诵读《女戒》,直到主母入睡方可离开!”姜小满定定看着林柳儿道,“那这个差事就有劳博学的林姨娘了?”
林柳儿嘴都要气歪了,但眼下并没有别的办法。
宋长宗向来不护着自己,那侯夫人虽护着自己,但总不能因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麻烦侯夫人做主吧?若是遭了厌烦,将来遇到大事儿可该如何再开口?
“各位姨娘,那就请吧!二夫人已然起床了!”姜小满训话完毕,这三人可以上岗了。
姜小满很开心,这日后伺候二夫人时轻省了许多,毕竟有三位姨娘替自己打工呢!
三位姨娘正要一股脑儿往进走时,姜小满朗声道,“请姨娘们按位分进入,通房抬妾着跪于末尾。”
于是乎,瑾姨娘在前,桃姨娘在后,二人并排步行入内,林柳儿扶着肚子跪着膝行进入了卧房。
对于伺候谢氏梳头,林柳儿早已驾轻就熟,毕竟这活儿以前就是她干的。
当林柳儿重操旧业,耐着性子为谢氏梳妆时,谢氏开口道,“林氏,那天你借小满过去梳头,怎得?小满的手艺可还好?”
“小满姑姑的手艺自然是好的,只是奴婢福薄,不敢劳烦,所以又将姑姑送回来了——”林柳儿知道上次借小满替自己梳头已然是得罪了二夫人,眼下只能忍着。
“无妨,日后你若喜欢,便让小满再去伺候你!只是,我这里不能没有人,那就只能再劳烦你亲自帮我梳妆了!”谢氏看着铜镜中的妆发定定道。
“奴婢不敢!”林柳儿拿捏着终于将谢氏的妆发完成。
梳妆洗漱后便是早膳,待孙元娘等人将早膳依次送到卧房后,三位姨娘便开始轮流布菜。
姜小满侍立一旁,看着干着自己平日的活儿,替自己打工的姨娘们,心情别提多舒畅了!
晨起,因着二夫人临时喊人,所以三位姨娘还未用早膳。
看着满桌的珍馐,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姨娘们肚子频频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瑾姨娘,你可是饿了?”谢氏故意道。
瑾姨娘:“没,妾身不饿!”
“瑾姨娘,坐下一起吃!”瑾姨娘向来恭顺,谢氏本就没准备为难瑾姨娘。
瑾姨娘在谢氏的催促下战战兢兢坐下,只听得谢氏道,“二爷如今常在何处安寝啊?”
此话一出,桃月忽得便想起了前段时间日日几碗的避子汤,忙跪地道,“回二夫人,二爷多半宿在妾身那里!”
“哦?那你这肚子怎得不争气呢?说来你伺候二爷也有一段时日了!瞧瞧林姨娘?”谢氏玩味道。
谢氏自然知道桃月的肚子为何不争气,喝了那么多避子汤想来早已喝坏了身子。喝坏身子就好,谢氏如今不求与宋长宗夫妻恩爱,只求他能少生几个庶子庶女。
“许是妾身福薄!”桃月瞧着林柳儿的肚子,满眼的羡慕。
“行了,你们都要像林姨娘一样,好好儿的为二爷开枝散叶!”谢氏看看三人,一个避子汤喝坏了身子,一个宋长宗早已弃之如敝履,只一个林柳儿,有侯夫人护着,暂且如此吧!
用过早膳,谢氏示意姨娘们可以先行回房了。
待林柳儿将将迈出卧房时,姜小满朗声道,“林姨娘莫要忘记夜里来替二夫人诵读《女戒》!”
林柳儿眼泪都要下来了......
狐假虎威的活儿干完了,姜小满要赶着去滋味楼卖粽子。
近来滋味楼生意暴涨,姜小满的主要心力也放在了这里。数着不断进账的银子,姜小满恨不得端午节永远都别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