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眉心皱了皱,余光扫了眼洗手间方向。
“进来说!”
话落,拄着拐杖转身进屋。
祁京墨抬脚跟上,刚步行至门口,便被祁老夫人的谈话声吸引止了脚步。
“刚刚在洗手间还得感谢有你在,不然真要那么一摔,我这把老骨头就难捱了。”
摔一跤?
祁老一听,跛着脚匆忙出来接人。
“你摔着了?”
祁京墨脚步亦是一转,循着声音赶往拐角处。
霍璟桉抬脚刚要过去,“嗡——”电话响起。
他瞥了眼,是父亲霍景良。
“嗡——”
【接电话,事情紧急!】
下一秒,信息弹出。
他眉心蹙了蹙,攥着电话抬眸看向拐角处,过道的灯光下,轮椅的影子清晰可见。
“妈,她是……”
祁京墨喉结微动,一双幽沉的眼直勾勾的盯着轮椅上的南菫诺。
像,太像了!
南菫诺搭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着,尽量不与他目光对视。
该死的霍璟桉到底在外头搞什么?
祁京墨来了都不吱一声!
祁老夫人见状,下意识用身体挡在了南菫诺身前,眸色肃沉的盯着祁京墨。
“收收你的姿态,别吓着人霍太太!”
她这儿子看到人家的眼神,不讶异于狼见着了肉。
“霍太太的闺蜜是西棠,年岁跟南南也差不多。”
言外之意,他的年纪都够当人家爹了!
祁京墨收回目光,“母亲提醒的是,儿子只是……觉得霍太太长得实在太……”
“我太太长得跟她亲生父亲更相像些。”
霍璟桉迈着长腿走来,话语幽幽,将其未完的话打断。
长得像她父亲?
闻言,祁京墨眸色暗了暗,再次打量过南菫诺的容貌。
浓妆艳抹的,看起来的确很像菱,但卸了妆又有几分相似就不可知了!
霍璟桉越过他来到南菫诺的身后,手抓住轮椅扶手继续道:“我太太仿妆的喜好,今日祁董可能觉得她像您认识的人,明日再看,可能就又觉得不那么像了。”
这话正中他猜测!
祁京墨嘴角微扯了扯,看向霍璟桉时幽沉的眼底闪过一抹泠然。
“霍太太今日的仿妆,可别是霍先生刻意安排的?”
刚刚好仿的还是菱的容貌,且家中二老还单独会见两人。
若非他来的凑巧撞个正着,这夫妇二人指不定得从两老那谋得什么利益!
霍璟桉淡淡然一笑,沉默不语。
但是他也万万没想到,祁京墨会当着祁家二老的面问出这样的话来。
可这一幕看在祁京墨眼中,无异于是默认。
“京墨,霍先生跟霍太太是客人。今日我主动邀约的,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质问客人,可是在指桑骂槐?”
祁老夫人沉下脸,语气严厉。
“你以为家中只有你的脑子好使,我跟你父亲是年老了,老糊涂了不成!”
“妈,我没那个意思……”
面对祁老夫人的怒声责骂,祁京墨脸色一秒切换,“儿子只是您跟父亲被人精心算计罢了。”
“算计?我跟你父亲,要论真被人算计,也没人比的过你!!”
祁老夫人语调拔高,因气愤,花白的发髻微微晃悠。
“要不是当年你父亲错信了你的话,菱也不至于离开我们,至今生死未卜!”
“妈,儿子没撒谎!当年儿子的确没碰过菱,她失了清白,哪能怪我啊?”
旧事重提,祁京墨也是恼火不已。
“要真是我碰了她,那她大可将孩子生下来,到时候验个DNA不就成了。她自己失踪,肯定是做贼心虚!”
“怀个不知道是谁的野种,也想要扣屎盆子给我!”
“你!”
祁老夫人扬起手就要招呼他,祁老眼疾手快的握住她手。
“老婆,客人在呢。”他沉声提醒。
南菫诺眼神示意霍璟桉赶紧闪人,免得招惹是非上身。
“祁老,老夫人,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她跟霍璟桉两人前后跟二老打了招呼后离开书房。
“老婆,别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
身后,祁老依旧柔声的安抚着愠怒中的祁老夫人。
“我气的还少吗?你们爷俩一个鼻孔出气的,当我不知道吗?”
祁老夫人越说越气,“那个顾家的侄女,我不喜欢!要不是她姑姑,我的菱也不会失踪二十来年至今生死未卜!”
“你要真不想让我气坏身子,就早日把我的菱找回来!”
话落,祁老夫人一把甩开祁老的手,满身怒气的进了里屋。
“砰!”
关门声重重响起,让已出了书房门的南菫诺跟霍璟桉皆是一惊。
她轻声道:“看来,顾家跟祁家的关系好像并非顾家姑侄俩表现出来的那般……”
霍璟桉推着她来到电梯口,按下键,等门开后,推着她进入。
“嗯,我知道。”
顾家这些年能不断发迹靠的都是祁家,这件事在圈内并非秘闻。
霍家也有意重新与顾家攀附,可霍璟桉这一改常态的样子……莫非是他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内情?
南菫诺偏头看向他,“你知道什么了?”
“你刚刚没看到吗?祁家除了男丁,还有女眷。”
叮咚——
电梯门开,霍璟桉推着她出来。
“祁老夫人虽有话语权,但难敌祁家男丁私下里的小动作过多。”南菫诺理性回应。
“那是她不知道,一旦知道了,你觉得事情会不会有反转?”霍璟桉推着她穿过长廊来到客厅。
原在餐厅的左西棠跟谢南州早已不见去向。
“我打电话给他们问问。”
南菫诺掏出手机,拨打西棠电话。
一秒接通。
“我们结束了。你们在哪里?”
“我跟谢南州回来休息了。”
电话一头,左西棠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至落地窗前,远远的眺望着祁家二老所住的区域。
“今天聊的怎么样?”她按了免提,放在茶几上,继续擦拭着头发。
“一般般,回来再跟你说。”
不等她再开口,南菫诺挂了电话,对着霍璟桉道:“西棠他们回去休息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院内,司机正候着。
见两人出来,提前开了车门。
霍璟桉抱着她上车,司机收了轮椅在后备箱后来到驾驶座,启动后缓缓驶离。
后头,别墅二楼书房的落地窗前,祁京墨眼眸凝沉的盯着驶离的车。
“祁董,夫人让您尽快离开这里!”身后,管家恭敬的传话。
“都这么多年了,要能找到早找到了!”祁京墨点了根烟叼在嘴里,“老太太这只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嘭!”
话落,他后脑勺直接被一个杯子砸中。
“呃!”
“云菱要是不在世了,你也别活着了!我大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祁老夫人喘着粗气,满身怒火,“畜生!我当年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赶紧走!”
祁老拄着拐杖,也是冷着脸对祁京墨下了驱逐令。
祁京墨叼着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锦盒搁在茶几上后摸着后脑勺阔步离开。
“那是什么东西?”
祁老用拐杖指了指。
管家呈上前,祁老接过后打开。
“老婆,这是菱的手环!”
闻言,祁老夫人扭头看过来。
手环是她年轻时为菱所编织的,手绳上的宝石早已不见去向,绳子更是有断裂的迹象。
她一把接过,细细看着,“这……那混球是怎么找到的?手环找到了,那人呢?”
祁老夫人扭头,眼眸愠色的瞪着祁老,“他是不是又把人藏起来了?”
“管家,赶紧去叫人过来回话。”
管家立刻通电话,刚接通没多久便挂断。
“老爷,祁董已经开车走了。”
“那混蛋,你……”
祁老夫人想说将人叫回来,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她摆了摆手道:“等回西京后再问他。”
祁老继而提议道:“霍家那两个孩子,若没什么旁的事情,明日就让他们走吧。”
祁老夫人一想到南菫诺那张与菱酷似的脸,心中有不舍,但也担忧将人留在这里怕生事端。
“你看着办吧!”
话落,她拿着手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
“桌上的世家之物的册子呢?”身后,祁老却发现了不对劲。
茶几上的册子不见了。
管家也是为之一惊,“该不会是霍……”
祁老夫人转身看过来,“那两孩子走的时候,没揣东西,那册子十有八九是被京墨那混球拿走了。”
“他没事拿册子做什么?”祁老不明所以。
“估计是帮人拿的吧!”祁老夫人眼眸一冷,不耐烦的睨了他一眼,“顾家跟南家那位有牵扯,你不知道吗?”
祁老:“……”
但转念一想,又道:“那也是京墨牵的线。”
祁老夫人冷嘁道:“哼,依我看未必!”
转而又话锋一转道:“霍家那俩孩子,“能遇上也是缘分!明日在他们走之前,安排份礼物给他们。”
“管家,你去张罗。”祁老沉声交代。
“是,老爷。夫人。”管家应声。
祁老夫人出了门,径直往卧室走去。
书房里。
祁老对着管家沉声改口:“送礼就挑霍太太的喜好就成。那位霍先生就免了!”
“知道了,老爷。”
祁老摆了摆手,管家退下后他转身进了里屋,拄着拐杖来到书桌前,从里面取出一本日记本,在夹层中取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女孩,五官面容跟南菫诺完全是复刻版。
“毫无血缘,真有这般相像的人吗?”
一番斟酌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部备用手机,拨通电话。
“沐家有个孙女叫南菫诺的,好好查查底细。明天中午前,我就要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