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瞅着菫诺在外,还以为她一个人在外头呢!”
谢妘看到霍璟桉推着人回来,眼底闪过欣慰,收回视线时,注意到了谢南州。
“南州,你不是去洗手间了嘛?”什么时候跑外头去了?
“走廊一侧有落地门,我刚在院子里溜达了下。”谢南州解释。
“是嘛……我刚还跟三夫人说你来着,去了洗手间人都没影了。”
谢妘打趣着缓和气氛,余光瞥见司机手中的匣子。
匣子是红木的,且价格不菲。
当即联想到前头杜若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璟桉,你这是要送三夫人的礼物?”
霍璟桉从司机手中接过,亲自递到三夫人杜若面前并打开。
“前几日家宴,出差回来的匆忙,没给您准备什么礼物,就想着趁今天补上。”他话语温沉,诚意十足。
三夫人杜若仅是随意扫了眼,脸上神色淡漠,没有过多情绪。
“既是霍先生一番心意,那我就暂且收下了。”
“只是这再奢华的珠宝,在我心里始终不如菫诺来的更为重要些。”
言外之意,是希望霍璟桉能当着一众长辈的面予以一个承诺。
气氛正凝滞时,院内传来汽车引擎声。
不一会儿,沐家大伯,沐衡硕携带妻女进来。
他眼神埋怨的扫沐衡民跟杜若,“今天菫诺跟霍先生到访,三弟,三弟妹怎么没通知我们一声?”
得亏他老婆精明,提前在沐家老宅收买好了佣人。
“我们临时决定过来的,妈跟沐叔事前不知情。”
大伯沐衡硕话刚落,大伯母婉晴的目光精准锁定茶几上的红木匣子。
多年的豪门阔太生活,经验丰富的她,直觉里面物件定然是好货。
偷摸拽了拽老公的衣角,示意他看向茶几。
南菫诺余光有所觉察,在夫妻俩欲近一步窥探时,利落的合上了匣子。
“阿齐,麻烦送我房间里去。”
阿齐是霍璟桉身边的随行司机。
霍璟桉沉声道:“听太太的,送上楼。”
阿齐捧起匣子,在佣人的领路下上楼,来到走廊最里侧。
进屋,刚要把匣子放在柜子上。
“嗡——”
【放衣帽间柜子里。】
自家先生发来消息叮嘱。
阿齐转身进衣帽间,打开柜门,偌大的衣柜,摆放着的都是南菫诺自年幼到少时穿过的衣服。
他把匣子放在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并拍了照发给霍璟桉予以确认。
【没问题。】
得到肯定答复后,阿齐退出房间下楼回到院内车上。
客厅里。
因多了沐衡硕一家三口,加上晚餐时间未到,大家各坐一隅客套寒暄着。
说是寒暄,实则只有沐衡硕一直主动在主动抛话题。
此前的巍山旅游开发项目,霍璟桉一直没有予以他们正面回复,沐衡硕时不时绕着别家企业接手的旅游项目进度情况展开话题,旁敲试探着他的态度。
霍璟桉几乎不接话茬,倒是谢姨时不时给出一两点合理的建议。
沐衡民虽不插话,但却在一旁听的很专注。
南菫诺对这个毫不关心,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剥核桃上。
核桃肉,她跟她母亲都爱吃。
不一会儿,她就给剥了一小碟子的核桃肉,递到母亲杜若跟前。
“哎呦,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剥核桃得用工具。女孩子家家的,手都给剥粗糙了。”
杜若自打有记忆起,便一直随家人干农活,双手一直粗糙。
在嫁给沐衡民后,生活质量提高了,粗糙的双手也有所改善,但仍跟其他几个自幼处于富裕生活的妯娌相差甚远。
出于补偿心理,她舍不得菫诺干一点杂活。
“妈是怎么跟你说的?女孩子的手是她的第二张脸面……得好好保养着。”
杜若抽了湿巾,刚要擦拭她的手,南菫诺挣脱,再次拿起一颗,大拇指轻轻碾压道:“核桃脆皮的,一碰就碎,不伤手的。”
杜若眉头紧皱了皱,瞪着她的眼底是无奈笑意。
“您若是心疼女儿的手,那就把它吃了。”南菫诺从她手中接过湿巾,自觉擦拭起手。
杜若将其一分为二,剩下一半给女儿,另一半自己吃的同时,还不忘投喂给丈夫沐衡民。
“菫诺剥的,尝尝。”
“那是菫诺给你的,你吃。不够的话,我来剥。”
沐衡民瞥了眼碟子里本就不多的核桃肉,再瞅了眼南菫诺跟前未动的部分,自觉将轮椅往前转了转,接了一把到跟前,干脆利落的剥了起来。
不一会儿,杜若碟子里的一小把核桃肉,便堆积成小山丘。
南菫诺这才低头享用自己碟子里的一份。
两三口下去,眼见见底。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闯入她眼帘。
完整的核桃肉添进碟子里。
男人无名指上的素戒在水晶吊灯下,泛着刺眼冷光。
“咳咳咳——”
南菫诺惊诧的看向他,低声询问:“你干什么啊?”
“你不是要吃吗?”
霍璟桉话音寡淡无波。
她是要吃,但她会自己剥。
眼瞅着他修长的手又完整的剥出一颗核桃肉,刚要添入她碟子里,南菫诺迅速将碟子挪开。
她眸光警惕道:“我吃完这几颗就够了,你手里那颗,留着你自己吃吧。”
霍璟桉伸出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未收。
他眼眸微暗了暗,蹙眉低沉道:“我不吃核桃。”
他不吃核桃?
南菫诺对霍璟桉的饮食喜好并不是很了解。
“过敏?”
霍璟桉摇头。
“既然不是,那你就尝尝。很好吃的。”
南菫诺以为他会品尝时,下一秒却见他把核桃肉丢进了垃圾桶。
“你要实在不吃,给我妈也行,干嘛丢啊?”浪费!
“你母亲那有沐叔。”
霍璟桉抽了纸巾,擦拭着被核桃壳弄脏了的手。
南菫诺抬头瞄了眼,沐叔正给她母亲剥着橘子,而她碟子里的核桃肉已吃了一半。
这家伙,该不会以为那是母亲跟沐叔暗示他什么吧?
“沐叔对我母亲一直都这样,你不用有太大心理压力,做你自己就好。”
他这种突如其来的示好,会把她魂魄吓得离家出走的。
一直如此?
闻言,霍璟桉眼底闪过一抹晦暗情绪。
“你确定他们当真一直如此吗?”
南菫诺刚把碟子光盘,听到他轻声质疑的话,眉心不悦的皱了皱。
“当然啊!二十来年,一直如此!”她回答的很是自信。
“而且,不光我母亲跟沐叔如此,谢南州的父母也是如此。”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话落,南菫诺明显感觉到他周身似是有阴霾笼罩。
“你突然这么问,难道是不信?”
可这也没道理啊!
霍家家宴,她每次都能看到霍父对霍母的宠溺!
也不像是一时三刻演绎出来的,毕竟细节之处是不会骗人的。
霍璟桉低头对上她眼底大大的困惑,张了张嘴,却也只是欲言又止。
两人低声私语的一幕,被一旁的谢南州收入眼中。
他捏着茶盏的手,指骨微紧了紧,隐约可见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