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作响,火光在雪地里摇曳,映出五人小队的临时营地。
这几日,在张继北的带领之下,有着莎莎的提前定位,狼群可谓是所向睥睨,就连托阿也不得不来守夜了、
眼下他正冻得鼻头通红,手里攥着把老式步枪,目光不时瞥向林子深处,守夜的紧张让他额头渗出细汗。
但一想到这是在跟自己的父亲做事,托阿的心里又好受了些。
火堆旁,伊勒德吐了口唾沫,声音沙哑却依旧带着狠劲:
“吉雅,啥情况?老子让你盯着,三队人马就这么没消息了?”
三队人,整整十条汉子,就这么突兀的联系不上了,连个信儿都没传回来。
别说是绺子还是那汉官张继北搞的鬼,他都不知道。
就连是死是活、人在哪里,也是统统未知。
伊勒德慌,吉雅更慌啊,他同样不知发生了啥...
只听得林子里枪声断续,狼嚎不断,还带着些畅快!怕不是,撞上啥邪乎东西了!
所以对这质疑声,他也只得缩了缩脖子忙回道:
“塔坦达,我也不清楚!三队人,愣是没影了!许是暴风雪太大了,走岔了路没听见哨音呢?”
吉雅见伊勒德的脸色依旧难看,遂加了一句:
“再说了,塔坦达。事已至此,我们只能继续清山,才算有个交代啊!”
伊勒德听完,也只是冷哼一声、并未再说什么。
只是他拍了拍肩上的短管猎枪,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沉声道:
“就按你说的!今晚加倍警醒,明天...继续清山!”
他瞥了眼托阿,语气硬邦邦:
“让托阿,守好夜,别他娘的睡过去!”
说罢,转身钻进帐 篷,背影消失在火光外。
吉雅余光瞧着伊勒德歇息在帐 篷里,假意死盯着火光的眼神顿时闪过丝冷意,目光扫向一旁的托阿。
到底...要不要在今晚下手呢?
其实他和伊勒德都心知肚明,那三支队伍绝无再找回的可能了,现在是他最弱的时候。
但是...伊勒德这人谁都不信任,从来都是枪不离手啊。
真想反抗他的控制的话,很可能真被一枪打死啊。
要不...还是执行原计划,先把账本带走?
向来都是做两手准备的吉雅目光瞟过一旁的托阿...
现在账本在他身上,不管是不是拿过来。
只要让伊勒德知道了应该被毁掉的账本托阿还留着,以那老东西的疑心病,肯定让这父子窝里斗!
要是等这头孤狼亲自杀了这小崽子后,自己再说出实话!
吉雅的脸上已经扭曲出一团异样的畅快。
他又赶紧不动声色地招招手让托阿坐下,语气温和道:
“托阿,守夜还习惯吧?不冷吧?”
吉雅接近后,托阿又紧了紧身上的袄,骄傲的一仰头:
“不冷,吉雅叔。跟你和阿玛在山里,更有意思。”
吉雅看着小子单纯的样子,拍拍他的背道:
“成,能适应就行。山里就是这样,到了夜里得互相守夜。你把命交给别人,别人也得把命交给你。
这不,你爹就把他的命就交到你手里了。”
吉雅可是深谙怎么和托阿相处,假仁假义的模样演了个精彩。
果然,托阿红扑扑的脸上全是激动,赶紧道:
“能帮上大家就行,谈不上啥交不交命的...”
吉雅半打断道:
“诶——咱们不讲汉人谦虚的那一套,有功就得承认!
你吉雅叔可是看的清楚,你是越来越靠谱了。要不,为啥让你处理那账本呢?对不?”
说到账本的事,托阿愣了半秒,手不自觉摸向胸口的内兜。
那上面着每笔交易的数目和买家,窝子没了之后伊勒德早就让烧掉。
但是吉雅乱传话,硬是让托阿保留了下来,上山之时还让他贴身携带。
吉雅嘴角微勾,果断捕捉到了托阿的小动作,看来账本正在身上。
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菜团子,递过去:
“行了,守夜不容易,吃点垫垫肚子。”
这青菜团子可是老演员了,宝音的妹妹就托了这福哑巴的。
只要哄着托阿这傻小子吃下去,账本再到手,伊勒德还不得跟崽子翻脸?
他心底狞笑,面上却满是关切,催促道:
“快吃,凉了不好咽。”
托阿接过青菜团子,捏在手里,菜香混着淡淡的油味钻进鼻子里,勾得他肚子咕咕直响。
他瞥了眼吉雅,见对方笑得一脸关切,心底的戒备又松了几分。
吉雅叔对我不错,这团子估计是特意留给我的。守夜冷,吃点暖和身子也好。
他脑子里一闪,咧嘴笑了笑,咬了一大口,嚼得津津有味,菜叶的清香在嘴里散开,混着点奇怪的涩味。
他没多想,三两口咽下去,抹了抹嘴,朝吉雅道:
“吉雅叔,谢了,挺香!”
吉雅眼神一亮,心底狂喜。
成了!要不了一会儿,等这小子一哑了,伊勒德还不得气疯?
“账本给叔看看,得核对点事儿。”
吉雅伸出手,随意找了个借口。
账本一到手,托阿哑着嗓子没法解释,伊勒德那老东西肯定疑心他藏私,父子离心,我的机会就来了!
托阿点点头,从内兜掏出一本皱巴巴的小册子,递过去:
“吉雅叔,喏,就在这。”
可他正要翻开册子,忽听帐 篷方向传来一声冷哼。
起夜的伊勒德裹着厚袄走出,正好碰见这一幕!
“吉雅,你他娘的在干啥?”
吉雅心头一跳,手一僵,账本差点掉地上。伊勒德这老狐狸,咋这时候出来了?
但又迅速反应过来,早点暴露晚点暴露都一样。
反正托阿哑了,解释不了,这账本的事全赖在他身上,伊勒德肯定得炸!
吉雅翻开账本,抢先发难:
“塔坦达,你的崽子到底能不能养熟?这东西都敢贴身带着?
我说胡成栋和德力根在村里发展这么快,还点了咱们的窝子,你就没想想身边人的情况?”
吉雅说完,伊勒德的眼神也朝着托阿看了过去。
托阿想开口解释,却忽觉喉咙一阵刺痛,只能挤出沙哑的几个: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