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山中还是有些雾气的,河面上的就更盛了。
“呜——咕——”
一声粗犷的哞叫从浓雾深处传来,张继北顿时眼前一亮。
“是犴!”
张继北站在木桥前,眯起眼睛观察桥中央那个高大的身影。
河水声在雾中显得沉闷而遥远,却掩盖不了桥上那头庞然大物踏木板的沉重声响。
若不是来者的庞大与这叫声,还无法透过今日的雾气认出这家伙呢。
杨振梅闻言困惑地偏头,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背包带:
“犴?那是什么?”
张继北没急着回答,而是扬了扬下巴,目光依然锁定在那逐渐从浓雾中显露真容的生物。
杨振梅也一同看过去,两人眼见一头体形惊人的庞大驼鹿从雾中渐渐浮现。
这头巨兽肩高足有两米多、体重更是小有一吨重!
再加上那对宛如怪枝的巨大鹿角,可谓是颇具压迫感。
它每迈出一步,木桥便随之轻微晃动,发出令人不安的嘎吱声。
“就是驼鹿,要不是这家伙长这么大,在雾天里真不好认。”
张继北说话的同时,也第一次试验了次侦测恶意&毒素
——他这还是第一次在野外实际使用。
很快,他眼前浮现出一团黄色的光晕笼罩在驼鹿周身,大概能持续半个小时。
这个法术能显示生物的态度倾向,绿色代表友好,黄色表示中立,而红色则意味着敌对或有强烈攻击性。
有点意思,显示为黄色,看来它既不友好也不敌对,处于中立状态。
驼鹿慢慢靠近,张继北也压低声音解释道:
“放心,我们保持不动,它一般不会攻击人。”
杨振梅点点头,但身体依然紧绷。灰灰则好奇地从她口袋里探出小脑袋,对新生物充满兴趣。
驼鹿抬起高傲的头颅,鼻孔喷出两道白气,长腿迈步,继续向他们走来。
“奇怪,这种大型兽类通常都是成群活动的,”张继北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怎么这家伙是单独行动?”
而且,野生动物见了人类一般都是警惕、逃离、或者漠视的。
可这头驼鹿,居然长脖向前伸展,鼻子轻嗅空气,还在前进!
对面驼鹿看着前方的两个人类,玩乐的心有上来了。
它抖了抖鹿角,心中暗自盘算:又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看我一个冲 刺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这几年来,这招屡试不爽,附近的库勒村谁不知道他的大名?
但凡是文弱的青年和妇女,见它冲来都会丢下行李落荒而逃。
多少次了,它都能咬开那些奇怪的外壳(油纸)捡到容易到手的食物(各种干粮)!
对面的张继北,也颇有深思。
这座木桥不过十来米长,此刻已被驼鹿占据中心位置,要避开只能跳河,但湍急的河水显然不是明智选择。
要是退后的话,谁知道这头驼鹿会不会也耗在这?
只能让它擦边而过了,就是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突然发狂。
张继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以体型而论,面前这头驼鹿体形壮硕,力量惊人,甚至...不输大爪?
张继北与众宠的精神都是联系在一起的,他就是故意看看自己这样想,会不会有回应。
“吼——!”
果然,正当他思索对策之际,一声震天虎啸从远处传来,响彻山林!
很好,傲娇虎确实在附近。
而对面那头驼鹿的耳朵顿时竖起,全身肌肉明显一颤,眼中闪过恐惧,心中警钟大作:
该死!这片林子里怎么会有虎?自己这条日常捡食路线已经用了三年,从未遇见过大型掠食者!
张继北则是心中一动,赶紧在心中驱使大爪过来护驾。
大爪表示:逆子!
两人一鹿就直这么对峙半天,杨振梅忍不住提议:
“要不...我们先从桥下退下去吧?”
但是,张继北摇了摇头:
“再等等,恐怕我们退下去它也不会下桥!”
张继北如此笃定,是因为自然视野探查的结果,他已经感知到了这头驼鹿的非同寻常。
不光是独行这点,恐怕它的性格也有点问题。
果不其然,虎啸过后,这头驼鹿见半晌无事发生,突然急促地向他们冲来!
张继北注意到,随着驼鹿的靠近,笼罩它的黄色光晕开始变得更加深沉,甚至隐隐泛起一丝橙红。
“它以前这么干过,”张继北心中瞬间明白,“得给他来个威慑啊!”
“继北!快闪开!”杨振梅面对大兽冲锋忽然惊叫一声,拉扯他的袖子想拖他后退。
张继北却纹丝不动,只是稳稳地把56式步枪举了起来,枪口直指驼鹿。
然后!
那头驼鹿见到枪,竟然嘎然而止,四蹄生生刹在木桥上,前蹄甚至因急停而在木板上划出几道深痕。
它站在离张继北不到两米的地方,喘着粗气,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枪口。
情况不对啊,怎么是枪?玩不起啊!往常的文弱之人,不是该退避三舍吗?
它仔细打量了张继北的表情,看到的是一双平静而坚定的眼睛,完全没有惊恐的神色。
大事不妙!
“有意思,”张继北同样观察着驼鹿,眼中闪过了然:
“这家伙不仅认识人,还认识枪,估计没害过人,要不早死了。”
灰灰这时从杨振梅肩头跳到张继北肩上,对着驼鹿吱吱直叫,一副护主的架势。
“哼——这招不知吓过多少人了吧?”
张继北对驼鹿轻声道,心中已有了打算。
既然这头犴能与人类如此互动,或许也能像懒趴、灰牙那样成为朋友?
不管能不能,至少得先让它吃点苦头,知道谁才是主导。
几乎是同一时刻,桥的另一端,雾气散开,露出一道金黄色的身影——大爪!
那头神俊的东北虎不知何时已绕到了桥的另一侧,金色的眸子在晨雾中闪着冷光。
利齿半露,盯着驼鹿,和张继北一前一后的一步步靠近。
“还有虎!诶——你别!”
杨振梅见到张继北的动作赶紧惊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别怕,”张继北安抚道,“它是朋友。”
杨振梅瞪着眼睛,嘴唇微颤,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说懒趴是用蜂蜜驯服的,我勉强能信。她瞠目结舌地看着大爪,这虎又是怎么当上朋友的?
她只得眼睁睁看着张继北继续紧逼那头驼鹿。
前有张继北的枪指着,背后又是虎视眈眈的大爪,驼鹿明显慌了神。
在桥中央不断变换着蹄子的位置,左顾右盼,喉咙发出焦躁不安的呜咽声。
张继北再向前一步,枪口几乎贴上了驼鹿的脖颈。
大爪也向前逼近,步伐优雅而充满压迫感。
驼鹿这下彻底慌了,前有枪顶着脖子,后有虎堵路,跳河又怕淹死,这可咋办!
没办法了,谁让这青年跟那个妇女一样狠,我...认栽!
彻底无路可退的驼鹿忽然做出了令张继北都始料未及的举动
——它前腿一屈,双膝竟然跪在了桥面上!
张继北看得目瞪口呆,差点笑出声来。
杨振梅也惊讶地捂住嘴,显然从未见过野兽如此示弱。
大爪则发出一声轻蔑的低吼,眼中满是不屑,对这头驼鹿没有丝毫兴趣。
“呜嗷——呜嗷——”
更离奇的是,跪下后的驼鹿居然开始发出一种粗砺难听的哭泣声。
前蹄还扒拉着桥面,甚至试图用硕 大的头颅蹭张继北的胸,直接就是一个求饶。
驼鹿周身的光晕也完全变成了绿色,从挑衅转为臣服,不再具有任何威胁。
张继北见状,也只得哭笑不得的深吸一口气,将精神探入驼鹿的意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