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在林间飘落,寒风卷着松针呼啸而过,山林深处弥漫着一股悲切的寂静。
杨振梅骑在懒趴宽厚的背上,双手紧抓着它粗糙的毛发,感受着身下巨兽沉重的步伐。
可是下一秒,懒趴原本狂躁的步伐渐渐放缓,粗.重的喘息也不再那么急促,血红的眼珠里那抹焦躁似乎消退了几分。
它低低哼了一声,硕.大的熊掌舒缓的踩在雪地上,嘴里的呼喘也平稳了几分,并不着急前行了。
看样子,是卸下了心头的一块巨石。
杨振梅心头一动,敏锐地察觉到这变化。
赶紧低头看了看懒趴的侧脸,那张刚才狂放的熊脸此刻已经恢复憨厚,竟透出一丝放松。
再扭头瞥了眼身旁,灰灰也跟同伴们叽叽喳喳的说了些啥,原本召来的松鼠军团逐渐散去。
“懒趴,灰灰,你们这是...”杨振梅喃喃自语,猛地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抹狂喜,“是继北醒了对不对?!”
杨振梅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好像是孙猴子背上的两座大山突然撤走,躺在筋斗云上开始享受了。
心情好了,就也先想让别‘人’也开心开心。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从猎囊里掏出一块泛着甜香的蜂蜜块,塞到懒趴嘴边。
懒趴鼻子动了动,毫不客气地张嘴叼住,咕噜一声咽下,喉咙里挤出一声满足的声音,对这奖励颇为满意。
杨振梅拍了拍它的脖颈,深吸一口气,目光扫向远处林子,喃喃道:
“继北,你可得撑住啊...”
与此同时,山林的另一侧,阿台和哈森本来也是跟在泽泽身后,踩着厚厚的积雪艰难前行。
刚才他都快疯了!老大不会被小老大给吃了吧?
他那鹿腿都打哆嗦了,甚至想着赶紧回到库勒村老家。
但是...与张继北还有多布库尔村相处的日子,还是有些让他忘不了,最后还是选择进山寻找。
它的步伐不再急促,蹄子踩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像是刻意放慢了节奏。
哈森抹了把脸上的雪花,皱眉看向泽泽的步伐不再急促,问着一旁的阿台:
“这家伙咋回事?刚才还跟疯了一样冲,现在怎么跟散步似的?”
阿台看了眼泽泽,想了想,眼神一亮道:
“谁知道这驼鹿脑子里想啥?不过...不过它这模样,像是感觉到啥了。继北兄弟,应该没事了吧!”
不远处的另一条山路上,诺敏格裹着厚厚的棉袄,踩着雪地靴,小心翼翼地跟在莎莎身后。
莎莎时而在高空盘旋,时而落在低矮的松枝上,红眼珠子滴溜溜转,翅膀扇动间发出“嘎嘎”的叫声,在前方在指引方向。
诺敏格的眼眶还带着点红肿,泪光在眼角闪烁,却强忍着没让泪水掉下来。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雪地,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张继北的身影
——两年前的初见;阿台和哈森叔的认可;驱狼、收熊、俘人、救人、捣毁窝点、阻止清山哪次不是他出力最多、功劳最大?
而且,还有那次在村子里,他笑着递给她一块从津门带回的花布,眼神温暖得像冬日里的炭火...
“继北哥,你可不能有事...”诺敏格低声呢喃,攥紧了手中的药包。
莎莎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扭头朝她叫了一声,声音里少了刚才的急切,直言道:
“他要醒了,没事了!”
诺敏格一怔,抬头看向莎莎,狂喜道:
“莎莎,我没听错?你是说...他没事了?”
莎莎没再回答,只是振翅飞起,继续引领,但是速度已经慢了许多。
诺敏格破涕为笑,心头一暖擦去泪水继续抬脚跟着莎莎继续搜寻。
山林的另一角,郑国伟阻止的搜救队伍里却多了个不显眼的身影。
小婷裹着件灰扑扑的棉袄,脸上挂着惯常的质朴笑容,跟在郑国伟手下的一名年轻公.安
——名叫李广才的汉子身边。
李广才扛着猎枪,边走边瞥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点献殷勤的意味:
“小婷,你一个文员,才工作半个月,平时在乡里整理材料就够累了,这次上山搜救多危险,咋还跟着来了?”
半个月前,温婉大方又漂亮的小婷来到保卫局之后,干事们几乎全都化身为狼了!
本来就是阳气很重的地方,没几个女士,而且还都是三四十岁已经结婚的大姐...
黄小婷到来后,不仅人生的漂亮,性格更是一绝。
你一说啥,不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你,就是抿着嘴害羞的笑,还羞着说你过分。
这半个月来,黄小婷基本一顿饭都没在食堂吃过,天天都有人请。
而在这半个月后,那股害羞的模样虽然褪去了几分,但是又多了些大胆,更乍眼了。
小婷听完李广才的关心,摆摆手,笑得大方得体:
“李哥,谢谢关心,我不累。乡里工作虽然忙,但也习惯了。
这次上山,主要是想帮帮忙,毕竟张同志是咱们的英雄,出了事...谁不急呀?”
她能被师父如此信任,就在于一个字——缓。
正规途径、正规身份的来到十八站乡之后,没有刻意了解张继北,但也在这半个月里,了解的八九不离十了。
不仅如此,以她这次进行准备的性格,俘虏的一大批男性也是助力。
身旁的这位李广才,就是乡长的儿子。
而在她故意这么说之后,李广才果然脸色一僵,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快,靠近了几步,低声嘀咕道:
“英雄?哼,外面传得神乎其神,其实每次也就是跟着混混。乡里需要个典型,事迹吹得响,名声不就出来了?”
黄小婷听他这么说,压下心底的喜色,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
“李哥,真是这样呀?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我一直以为制服盗猎者、救村子的事迹都是真本领,还想向他多学习呢!”
李广才被黄小婷又用那种崇拜的眼神盯着,心里更加飘飘然了。
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清香更是给他迷的更加不遗余力的诋毁道:
“真的!我见过他本人,就是个油嘴滑舌的小白脸!不信,等找到他了,我跟他好好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