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碾过坑洼不平的路，猴子扒着后座问陆沉舟：“大哥，咱们不赶紧把瓷片卖了，咋还惦记着钓鱼呢？”

　　陆沉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躲过迎面而来的牛车。

　　“别小瞧这点小钱，老话说，晴带雨伞，饱带干粮，懂不懂？”

　　猴子闻言，佩服的点了点头，心中暗叹大哥真是个自律自省的男人，自己没跟错人。

　　但实际上，陆沉舟嘴上说得煞有其事，心里却只是想着每日的气运值。

　　毕竟每天不用就浪费了，他只是舍不得而已。

　　猴子在后面缩着脖子，望着如泼墨般的雨幕，忧心忡忡道：“大哥，你说的话我认，可这雨下得跟天上破了洞似的，真要出海？风浪这么大，舢板要是漏了可咋办？”

　　“你懂什么，风浪越大，鱼越贵！”

　　陆沉舟猛地加速，自行车在雨中疾驰，溅起一路水花。

　　很快，两人来到老吴的收购点。

　　陆沉舟在门口停下，拍了拍猴子的肩膀：“进去好好表现，争取在老丈人面前留个好印象。”

　　猴子信心满满地打了包票，推门而入。

　　随后，一声响亮的：“老登！哥来了！”传入陆沉舟耳中。

　　陆沉舟嘴角抽了抽，无奈的苦笑。

　　而屋里，老吴正蹲在炭火炉前翻烤鱿鱼干。

　　看到浑身湿透的猴子闯进来，老吴慌忙起身：“哎哟，这大雨天的，咋来了？”

　　猴子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径直走向柜台：“还用问，昨天的鱼钱呢？”

　　老吴赔着笑脸，从抽屉里掏出油纸包：“哪能少得了你的？都在这儿呢，清点清点。”

　　猴子接过钱，指尖快速划过——没错，四叠十块的，外加三十七块零钞。

　　他把钱揣进兜里，嬉皮笑脸地勾住老吴的脖子：“呵，没少赚啊？这新衣裳比之前挺括多了。快说说，那些石斑鱼拉到城里卖了多少？”

　　老吴的脸瞬间苦了下来：“哎哟，能赚多少？我就赚个跑腿钱。你看看这雨天，鱼贩子压价压得可狠了……”

　　比起之前，老吴对猴子的态度明显客气了许多，两人好歹不会一见面就剑拔弩张。

　　可猴子刚得意没两分钟，又开始“作死”了。

　　他伸长脖子，往院里张望了一圈：“佳佳在不？我给你挣了这么多钱，让我俩见一面呗？”

　　老吴的脸“腾”地拉了下来，一把推开猴子：“佳佳不在！钱给你了，没啥事赶紧走，别老惦记我闺女！”

　　猴子嘿嘿一笑：“逗你呢！我真想见佳佳，直接翻墙头就行，还用问你？”

　　老吴抄起烧红的铁钳，猴子这才赶紧收起玩笑。

　　“别生气别生气！说正事儿，舢板借来用用。”

　　老吴把铁钳放下，哼了一声：“行啊，老价钱，三十块。”

　　猴子一听，立刻抬高声音：“那我走了！镇上又不是只有你一家有船，我去别人家租，钓到鱼直接拉去城里水产市场！”

　　说完，他转身就走。

　　老吴慌忙追出来，一把扯住猴子的袖口：“哎哎哎，有话好说！租船免费，免费！钓到鱼了，记得先来我这儿卖就行！”

　　猴子立刻转身，又勾住老吴的脖子往屋里拖：“早这么痛快不就完了？舢板钥匙呢？停哪儿了？”

　　老吴无奈地从裤腰上摘下钥匙，递给猴子时还不忘叮嘱：“礁石区可别去啊，上个月老张的船就在那儿碰了底。还有，这雨下得……”

　　话没说完，猴子已经拿着钥匙跑了出去。

　　……

　　猴子攥着钥匙，在门口转了个花，冲巷口的陆沉舟喊道：“大哥！老吴嘴上凶，钥匙给得还挺痛快！”

　　陆沉舟蹲在墙根，正抽着烟，听见声音，碾灭烟头站起身。

　　“行啊，没让老吴揍你，算你长进。钱拿到了吧？”陆沉舟问。

　　“我放老吴那儿了，等回来一块取。”

　　陆沉舟点点头：“走吧，赶紧钓完鱼，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得赶火车。”

　　两人来到海边，猴子跳上船，熟练地解开缆绳：“大哥你坐船头，我掌舵！”

　　陆沉舟也不客气，踩着湿 滑的船板坐定，从帆布包里掏出那根自制钓竿。

　　发动机轰鸣着启动，冒出阵阵黑烟，舢板缓缓驶向海面。

　　雨幕下的大海，仿佛一个倒扣的铅盆，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到尽头。

　　陆沉舟看着脑海中数不尽的蓝色箭头，仿佛已经看到无数财富在向自己招手。

　　他甩出钓线，几个呼吸的功夫，一条银灰色的鲈鱼就甩着尾巴破水而出。

　　尽管昨晚已经见识过陆沉舟堪称“百发百中”的钓鱼技术，猴子还是忍不住惊呼：“大哥，你这是在海里拴了鱼线当狗溜吧？”

　　陆沉舟笑了笑，语气轻松：“小意思。把鱼丢水箱里，咱们往左边开。”

　　时间在海浪的起伏中流逝。

　　一个小时过去，系统雷达显示气运值已经用掉了一半。

　　与此同时，两个水箱也渐渐装满了鱼。

　　石斑鱼、鲈鱼、笛鲷挤在一起，活蹦乱跳，溅起阵阵水花，收获颇丰。

　　然而，看着满舱的鱼，陆沉舟却突然叹了口气。

　　猴子正蹲在水箱边数鱼，见状一脸不解：“大哥你还叹气？这两箱鱼拉去老吴那儿，少说能换两百块！”

　　“差得远。”

　　陆沉舟甩了甩钓线上的水珠，目光惆怅地望向海面。

　　他心里清楚，自从换了鱼钩，虽然鱼获大大增加，但却再也钓不到个别的珍惜物品了。

　　以前用沙铲时，虽说经常挖到石头贝壳。

　　但偶尔也能挖到黄金、古董。

　　那种惊喜的感觉，现在再也体会不到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运气不好，可两天下来，钓上来的全是鱼，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就在这时，竿梢突然轻轻颤动。

　　陆沉舟一提，一条三斤重的黄花鱼被甩上了船。

　　“又是黄花鱼！”猴子兴奋地大喊。

　　“是啊……又是黄花鱼……”

　　同样的话语，但陆沉舟的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失望。

　　可猴子还没来得及把黄花鱼放进鱼箱，突然又大喊一声：“卧槽！这是啥？”

　　陆沉舟猛地回头：“怎么了？”

　　只见猴子抱着那条鱼，满脸不可思议：“大哥！这条鱼的肚子里有东西！”

　　陆沉舟皱起眉头：“那不很正常吗？可能是要下籽了吧？”

　　“不是啊大哥！我摸到了！是硬的！跟揣了块石头似的！肯定不是鱼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