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徐厂长的麻将邀请。

　　所以我们的饭局散得很快。

　　见识到蓉姐饭桌上以及洗手间门口的两幅面孔之后。

　　我的心里一阵后怕。

　　怒骂自己的幼稚。居然对玩弄人心的钩子动心。

　　一路上，我不停的收敛自己心思。

　　仔细回忆着蓉姐的每一句话。

　　“这单生意，就是赵有德搞砸的，所以最急的，其实是他。”

　　这句话，死死刻在我脑子里。

　　一直到谷二停好车叫我，我才回过神来。

　　手里的烟屁股，早被我揉成花了。

　　谷二赶忙给我重新递来根烟。

　　“哥！刚李四说，明天就到我的戏码了？”

　　谷二贱兮兮的朝我开口。

　　“四儿说的没错。你明天是得出马了。”

　　关于谷二的戏份，我想了一路。

　　总算有个大致的框架。

　　拉着李四和谷二，顺着马路边走边说。

　　“蓉姐今天说了，制衣厂上一单生意，就是这赵有德搞砸的，其实他是最急着做成咱们生意的那个。”

　　“所以谷二，明天得把姿态拿足了。死活不能松口。”

　　“你记住，你是一个，又土，又嚣张，又有钱的富二代。”

　　我拉住谷二的手，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他接下来的人设。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种人设，最适合谷二。

　　“简单，嚣张嘛，我懂。”

　　谷二瞬间明白过来。

　 干脆在我们面前演起来了。

　　整个脑袋往上抬高三十度。从我的视角，光见个鼻孔。

　　双手甩在两边大踏步向前走，跟个企鹅似的。

　　“你当是咱们读书时候当流 氓呢？”

　　我笑着追上去，给了谷二肩膀一拳。

　　谷二的逗乐行为，让我们心情微微放松。

　　打闹了一路。

　　论阅历，我们怎么都比不过赵有德和徐厂长。

　　所以，我让谷二使劲嚣张就对了。

　　就把自己当个有钱的二傻子。

　 “你就表现的别在乎这生意。你就逼他们玩就行。”

　　“反正明天咱还得输点给他们。无所谓。”

　　“只要明天他两上桌，咱们这事就成了大半了。”

　　作为局头，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谷二当天晚上，拖着我和李四。

　　演了半晚上的戏。

　　我和李四成了徐厂长和李有德。

　　还别说，谷二这小子演起戏来真不含糊。

　　那嚣张且弱智的富二代形象，半晚上饱 满了不少。

　　仍旧是下午。

　　这次连短信都没有。

　　徐厂长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李四手机上。

　　不过，另一边传来的，却是赵有德的声音。

　　“李老弟，你老板到了吧？”

　　隔着电话，也能听出赵有德的期待。

　　“到了到了。刚准备带我老板过来呢。”

　　李四对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

　　“行行行，感谢老弟了，我和你们徐哥在厂里等着，你快到了得告诉老哥一声。”

　　“我和徐哥来接你们哈。”

　　赵有德说完飞快的挂断电话。

　　 而徐厂长和赵有德出现在我们三面前的时候。

　　确实把我和李四好好震惊了一次。

　 比起见我和李四时的随便。

　　他两此时一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

　　甚至徐厂长还好好打理了他的秃头。

　　跟瓜瓢似的脑袋上，为数不多的头发服帖的贴在头皮。

　　那模样，要多正经就多正经。

　　看到我们三的时候，他两的眼神十分自然的越过我和李四。

　　“谷老板吧，您好您好，欢迎。”

　　赵有德和徐厂长，快速迎上来。

　　赵有德抢先开口。

　　一人抓住谷二一只手，握着手不断摇晃。

　　几乎把谄媚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而谷二则牢牢记住昨天我的话。

　　脸上扯了个笑。

　　半点回应都没有。

　　好一会，谷二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徐厂长和赵有德只好尴尬的放下手。

　　赵有德领着谷二走在最前。

　　随着手不断指着厂区，嘴里也不停的介绍着什么。

　　“老弟，你老板？”

　　徐厂长落下脚步，走在我身边。

　　用很小的声音在我耳边问。看来之前，谷二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让徐厂长心里泛起了嘀咕。

　　“富二代来的，脾气嘛，多少带点古怪。”

　　我轻声回应。

　　心里忍不住想笑。

　　妈的，前几天和现在，我们的角色完全反了过来。

　　之前还是我揣摩他们。

　　现在轮到他们揣摩揣摩咱们了。

　　说实话，这种关系中的上位者角色，很让人上瘾。

　　谷二很好的诠释了他的角色。

　　当赵有德和徐厂长殷勤的拿起那些衣服，放在谷二面前的时候。

　　谷二很不客气的直接打断。

　　“衣服这东西谁家不是买？就这料子，我在广东一抓一大把。价钱还便宜。”

　　谷二仰着头，手指搓着手里的牛仔裤。一脸不屑。

　　这话明显就是打脸了。

　　昨天谷二还问我，这话说出来是不是有点过了。

　　要是他两脾气上来了，不跟咱做生意咋办，这局不就黄了吗？

　　但是我很清楚。

　　要是因为一句话，就不做生意了。

　　这姓徐的，能当上厂长？

　　如我所料。

　　那副尴尬神情在徐厂长脸上一秒都没待够就消失不见。

　　“谷老板您见多识广，但是咱们这料子真不算差，这个价格，我们再聊聊。”

　　悄无声息的给谷二送上个马屁。

　　就这说话水平，够我学了。

　　徐厂长把我们拉到办公室。

　　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着的茶饼。

　　“谷老板，先喝喝茶。咱慢慢聊。”

　　徐厂长的姿态放得很低。

　　双手给谷二递上茶杯。

　　接下来，就是一些毫无营养的对话。

　　生意真谈起来，就和菜市场买菜没半点区别。

　　看着他两唾沫横飞。

　　赵有德突然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对我使了使眼色。示意我出门。

　　讨论正激烈的两人也没在意我和赵有德的离开。

　　“老弟，你觉得哥怎么样？”

　　赵有德的一句话把我问的有点懵。

　　怎么样？

　　抠门，吃回扣，好 色，没钱，怨天尤人。

　　一瞬间，我脑子里就出现了所有对他的标签。

　　但这些话肯定不能说。

　　于是我的话变成。

　　“没毛病，老哥人没话说！”

　　为了配合，我甚至对赵有德比出大拇指。

　　而我心里也在想，这人问我这话到底啥意思。

　　正想着呢。

　　“那你跟老哥托个底，这生意，到底咋样，才能做成？”

　　赵有德眯着眼睛，认真的看着我。

　　“实话？”

　　“当然实话。”

　　“我们老板，就是个刚接手的富二代，啥都不懂。”

　　“其实他做生意就一点，开心就行。”

　　“至于咋开心嘛~昨天我说过了的。”

　　我接过赵有德递来的烟。

　　同样十分认真的开口。

　　他妈的！

　　姓赵的！你可算是咬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