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做法其实相当冒险。

　　作为率先得开牌的闲家，天然，就比庄家劣势一些。

　　更别说，小戴的袖子里还藏着两张。

　　我只敢藏一张。

因为我的座位很尴尬。

　　庄家在我右手边。

　　本来就隔得不远。

　　我看牌凑点的时候，还得防着来自右边的眼神。

　　一心二用之下，我也没把握一定不会被发现。

　　我只好微微往后靠。

　　双手捧着牌，尽量让身体远离桌子一些。

　　10 6 5 3 A

　　不算我手心藏着的那张。这也是个牛五的牌面。

　　不大不小，尴尬得很。

　　微微错开扑克，露出的一角，是个二。

　　这第一局，我能凑出来最大的牌面也就一个 2 3 5 6 A的牛七牌面。

　　凑点这种事，对于任何一个经常泡在赌桌的赌徒来说，都是一瞬间的事。

　　我把那张十藏进袖口。

　　“冯老板，牛七。”

　　“牛七不可怕。”

　　小戴双手背在后头，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这局，我们几个闲家的手气仍旧不争气。

　　我的牛七是最大的。

　　刚好被庄家牛八吃掉。

　　不过这也是我意想中的事。

　　第一张牌藏了个该死的二。这种小牌，很难去凑牌。

　　不过我仍旧笑眯眯的。

　　“厉害厉害，庄家手风火的很。”

　　一边说着，一边扔出该赔的一万块钱。

　　我并不怎么担心。

　　因为我手心里头，藏着的，是张十。

　　你一个庄家，有本事，就每局都把我们几个闲家吃干抹净。

　　接下来，就是找机会把输的吃回来就行。

　　事实也如我所想。

　　庄家并没有贪心到失去理智。

　　每局基本上都是按照输二赢二。

　　亦或者输一赢三这种细水长流的不起眼的输赢，来抽走我们的赌注。

　　整个斗牛的赌局，大概持续了两个小时左右。

　　那张十，变成梅花j。又再变成黑桃k。

　　有一张花牌能随时用来凑牌的同时，庄家动手的目标不是我的两个前提之下，我反而还赢了一些。

　　赌本最少得吴总最先被彻底抽干。

　　每局一千两千的输赢看起来好像不大。

　　但是架不住庄家这老千玩得是一手“割肉”的法子。

　　这种法子一般在斗牛和二十一点这种庄闲赌局里头最常见。

　　通吃闲家这种做法，在老千眼里，其实跟自杀没啥两样。

　　谁也保不准，那些输红眼的赌徒，会不会多长出个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漏了。

　　为了不起眼，又为了自己的利益。

　　所以老千在赌局里头会分肉。

　　分肉就是吃光一个闲家，把这个倒霉鬼的钱，分给其他闲家的做法。

　　大家都成了既得利益者。

　　无形中，所有的赢家都会和庄家站在一起。

　　所以，当李总满脸郁闷的用力拍了拍桌子。

　　“输完，不打了。真他妈邪门了。”

　　“拿牛八也小。十把里头四五把没牛的烂牌。玩个屁。”

　　原本李总算是这群人里头脾气最好的那个。

　　此时也是满嘴脏话。

　　骂天骂地骂祖宗。

　　带来的塑料袋里头，此时啥都没有，被狠狠的攥成一团。

　　“李老板，这只能说手气差了，没办法的事。”

　　“手气都是一阵一阵的。保不齐，下次来，就赢得盆满钵满了。”

　　庄家原本洗牌的手，此时干脆停下。

　　微笑着看着吴老板轻声开口。

　　“是咯，小戴说的没错，这手气谁知道？今天我赢，明天你赢。”

　　这次赌局，周老板才是最大的赢家。

　　不算塑料袋里头，身前还摆着三摞高低不一的红票。

　　目算一下，大概赢了三万多。

　　这个输赢，让周老板很开心。

　　“既然吴总不来了，我也不来了，好不容易赢了这点儿，刚好把上次输的赢回来。”

　　周老板一只手不断摩擦着脖颈上的金链子，本身就小的三角眼，此时已经被笑容挤得看不见。

　　而那个之前因为等待而一脸不忿的吴总，此时也笑得合不拢嘴。

　　赌徒的输赢，在赌桌上泾渭分明。

　　赢家笑哈哈，输家“操 他妈”。

　　“我先走了，你们玩。”

　　李总一把扯下后腰带上的车钥匙。

　　猛地起身用力踢开屁股后头的椅子。率先开门离开。

　　“别看我，老李都不玩了，反正我也没输，下次再玩就行。”

　　周老板不等庄家开口，率先摆手，把庄家挽留的话堵在喉咙里。

　　半点犹豫都没有。

　　一边小跑着跟上门外的李总。

　　“冯老板，吴老板。这李总和周老板都说不玩了？你怎么说？”

　　“这张台子少了两条腿肯定是开不了张了，要不我给你们找找？看别的房间里有没有？凑一凑？”

　　庄家看着门外不断走远的两个背影，对我和吴老板拱了拱手，满是歉意开口。

　　“冯老板你要乐意玩你玩，我也算了，听哥一句劝，赢了就收手。钱得拿手上才叫钱。”

　　吴老板赢了钱，心情明显不错。

　　站起身，往手指上沾了沾吐沫，一边一张一张的数着红票，一边还和气的对我开口劝诫。

　　“吴老板说的对，赢了就收手，算了，下次有机会再玩。”

　　“这扑克好，今天挺旺我。”

　　我夸赞着桌上那幅扑克。借着开口的机会，用力拍了拍那副扑克。

　　把手心里的扑克给藏了回去。

　　这个动作倒是没引起庄家的疑心。

　　庄家小戴同样站起身。

　　“那行，两位老板玩开心了就行。下次有机会再玩。”

　　说着把桌上那一摞摞红票给塞进塑料袋里。一手一个提着就往外走。

　　“冯老板你赢多少？”

　　吴老板率先输完手上的红票。伸着脑袋，看着我问道。

　　赌局完毕之后，很多赌徒都喜欢打听输赢的情况。

　　这个吴老板，好像也不例外。

　　“一万多点点。”

　　我没有隐瞒的意思。我和吴老板手里的红票差不多。

　　看也能看出个大概，这种时候大方告诉对方，反而还能拉近关系一些。

　　“啧，我也一样，庄家也没赢多少，看来周胖子这人赢大头。”

　　“那李总带来七万块钱不是全输完了嘛？受重伤了哦。”

　　我和吴总收拾着手里的塑料袋。忍不住开口说道。

　　“他？李手套？受重伤？”

　　“冯老弟，你刚回来你不懂正常。”

　　“哥哥跟你多句嘴，这七万块钱，李老板还不放心上的。他外号叫李手套，你自己琢磨去吧。”

　　“担心他？你都多余开这个口。”

　　吴老板一边说，一边指着门口，李总离开的方向，脸上露出羡慕不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