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双站在病房门口往眼睛里滴了几滴眼药水,推门进去。
五分钟后。
“许池不是说你动不了吗?”
慕双叉着腰站在病床边,脸上的‘泪痕’还在。
面前的庄景洲一只腿吊起来,其他地方好得很,看着面色比慕双都好。
弄了半天只是腿骨折。
庄景洲面不改色,厚着脸皮道:“确实动不了,只能躺在床上,麻烦你...照顾我几个小时。”
慕双定睛瞅他好一会儿,最终妥协,放下包给他倒了杯热水,不知从哪翻出来一根吸管放进去。
“喝点水,你嘴巴很干。”
庄景洲歪着头滋溜滋溜喝了大半杯,很自然地把杯子递还给她。
慕双坐下来,视线移向他的腿,按常理来说像庄景洲这种出行车接车送的人,平时在公司和家里也都有电梯,不会那么轻易骨折。
她好奇地询问:“怎么弄的?出去跑步的时候摔倒了?”
庄景洲垂下眼眸,避开她的视线,他不会承认是自己喝醉酒在家洗澡的时候摔的。
“差不多。姑姑没再去找你麻烦吧?她有点更年期,你别怪她。”
自己的事没弄明白呢就替庄影解释,慕双气笑了:“庄景洲,你和你姑姑没什么区别,开口说的都是刀子。”
专往人心里扎。
他面色不太自然,挪了挪身子。
慕双注意到他的表情,扭头看向他打了石膏的腿,因为腿被吊起来,腰的地方也跟着略微抬高,她找来一个小的枕头放在他的后腰下面垫着。
许池线条粗,这种小的细节注意不到。
“好点没?”
“嗯。”
生了病的庄景洲气势全无,可以说是任由慕双摆布,慕双洗好青提先往自己嘴里塞两个,然后装模做样地问他吃不吃,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一举消灭盒子里的水果。
她语气中不自觉带着得意:“晚饭想吃什么?我让家里做。”
“你替我决定,我不挑。这几天我和阿池都是吃医院的盒饭。”
慕双嫌弃地咂咂嘴,医院里的饭难吃至极,本来病人身体就不舒服,再吃那么些难吃的东西还得了?!
她拿出手机给家里阿姨发信息,嘀咕道:“这个许池还不如我会照顾人。”
“我也这么认为。”庄景洲认同,眼神希冀地注视着慕双。
目的很明显,希望慕双多照顾他几天。
“...”
想得美。
慕双咧开嘴假笑两下,完全不接茬。
没一会儿庄景洲就睡着了,睡得很沉,慕双乐得清闲,拿出平板在旁边画画。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家里的司机把饭菜送过来,丰盛至极,大部分的菜加了很多辣椒。
慕双一一摆好,用筷子比划着。
“这个骨头汤、白粥、还有这个小炒肉和青菜是你的,剩下都是我的,很辣,你生病不能吃。”
庄景洲的鼻子里充斥着慕双碗里飘来的香味,自己清淡的菜更加索然无味。
“吃啊,阿姨做的饭比外面饭店做得还好吃!”
人总是在自己不能吃某些东西的时候又特别想吃。
庄景洲的筷子伸向慕双那边的菜,被她警觉地用筷子挡住:“干什么?”
“我不想吃这些清淡的,你的菜给我尝尝。”
“不行!”
...
两个人又开始拌嘴,一顿饭在吵吵闹闹中结束。
护士进来送药,见慕双眼生,细细交代她:“家属注意一下,这些药饭后半小时吃,这一片是止疼的先别吃,实在疼得受不了再吃。”
慕双认真记下,算好时间盯着庄景洲吃药。
快七点钟,许池比完赛回到医院,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庄景洲率先发问:“比得怎么样?”
闻言,慕双的目光也转向许池,被两双眼睛盯着,许池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行,明天决赛。”
“阿池,我太好奇了,你到底参加什么比赛?”
“赛车。”
说出这两个字时,许池眼睛亮亮的,由内而外地透着自信。
慕双简直被惊掉下巴,对许池多了一分佩服。
这可太酷了!
庄景洲干咳几声,“那你赶紧回家休息,养足精力比赛。”
“他说得对。”
慕双也连连点头,推许池出了病房,“阿池,我可以去看你比赛吗?”
她从来都只在网上看过,还真没去过现场,不用想肯定很好看。
许池面色一喜,他其实也希望慕双去现场的,可想到庄景洲躺在病床,他思忖道:“哎呀不行,庄总怎么办?”
慕双的眼睛转来转去,“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
许池离开后,慕双趴在庄景洲床边昏昏欲睡,比庄景洲睡得还早。
她睡得不沉,一连做了几个梦。
还梦见庄景洲的腿好了,直接蹦下床,炫耀似的左右腿分别使劲跺着,拖鞋有节奏地踩在地面发出的声音犹在耳畔。
凌晨三点多。
慕双睡懵了,忽然抬起头,头发乱糟糟的,借着门外的微光左右环顾,一下子对上庄景洲那双好看的眼睛。
她捏捏庄景洲的脸,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你还没睡?!”
慕双一时口渴,打开屋里的小灯,找来杯子接满水,咕嘟咕嘟喝着,调侃他:“我劝你白天还是少睡觉,怎么样,晚上睡不着了吧。”
庄景洲没说话,半夜的病房尤其安静。
慕双动作一滞,听见他沉沉的喘气声,蓦地清醒,止疼药被她搁在离病床有点远的抽屉里,偏偏晚上她自己先睡着了,忘记拿给他。
“我去给你拿止疼药。”
庄景洲抓住她的手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吃过了不管用。陪我。”
他睡到半夜被疼醒,自己轻轻下床,单脚蹦到那边吃的药,但只能减轻一部分疼痛。
“你,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半分钟就回来。”
慕双跑进卫生间,放了热水打湿毛巾又快步走回病床边,拉过板凳坐下,擦掉他额头和脖颈上附着的汗。
庄景洲嘴唇泛白,吃力地抬起手,他此刻很需要她。
迟疑几秒,慕双还是握住了,那只大手不似每次那般温热,有点凉。
两个人干瞪眼,她不会讲笑话帮他缓解疼痛。
思来想去,在平板上翻出自己喜欢看的综艺节目和庄景洲一起看。
慕双笑点低,弹幕有什么好笑的都能让她咯咯地笑,一期看下来笑得她肚子疼。
庄景洲同样被她的笑声感染,嘴角微微弯起,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有那么一刻他真的觉得腿不痛了。
不知不觉两人都睡过去,一觉醒来已经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护士进来送药。
慕双简单洗漱完,哼着歌画了个好看的妆。
见庄景洲还在呼呼熟睡,她勾起嘴角,用眼线笔在他脸上画一个猪头。
然后一溜烟跑出病房吃早饭,逃离作案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