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幽暗的环境中。
意识越来越模糊。
一路的颠簸,晕船加上药物的作用,慕双吐到胃里反酸水,无力地仰靠在旁边的货箱,冷汗浸湿了衣服。
攥紧拳头挤压伤口,针扎般的疼痛刺激着神经系统才不至于晕过去。
她缓了口气,蘸着写用手指在箱子上画了个记号。
然后扶着旁边的木箱起身在周围摸索。
舱门被锁住,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用袖子擦去狭小窗口的灰尘,向外看是一望无际的海,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连艘船也看不到。
船身随着海浪猛地颠簸,慕双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窗边。
低头喃喃道:“幸好穿了休闲装。”
不至于太束缚全身,方便打架和逃跑。
半睡半醒间,大约到了深夜,铁块碰撞的声音响起,舱门打开,进来两个人将她带了出去。
几经波折,换到另一艘船。
这艘船的船舱小得多,一进去有种难以顺畅呼吸的潮湿与憋闷。
而且没有窗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架住她的人嘴里大抵是叼着烟,呛人的味道钻进鼻腔,在这样的环境下,慕双没忍住咳嗽出声。
完全没有责任心和公德心。
干活的时候抽烟,不认真,还让人吸二手烟!
拖着她的两人动作僵住,摸索着开了灯,慕双当即闭紧双眼装晕。
他们倒没说话,相互使了眼色,撸起她的袖子扎了一针,不会让人晕厥,只是没有力气。
将她放在地上后又不放心地找来缆绳将她的双手背在后面捆住。
舱内又重新恢复黑暗。
慕双趁药物没发挥作用,挪动着找个舒服的姿势躺靠在麻袋上大口喘气,稀薄的空气使她产生难耐的窒息感。
嗓子眼儿几乎要冒烟,又疼又干。
那两人每隔几小时会过来打开门检查她的情况,严重的时候给她吸几口氧气。
“快到了,坚持一下。”
下船的时候,日头高挂,看着似乎是第二天中午。
慕双被蒙住眼睛,隐约觉得自己到了岸上,坐进车里又行驶一段不远的路程,才终于被带到最终的地点。
总觉得这地方还是有股海水的咸腥味。
很快,下了楼梯,随之而来汽油味盖过了刚刚的味道。
眼罩被扯掉,强烈的光线刺激双眼,冷水从头浇了下来。
慕双定睛看向面前的人,唇边划过一抹嘲讽,“好久不见。”
沈竹萱一改往日的穿着打扮,身着黑红拼色紧身皮衣,踩着高跟靴筒。
她缓缓钳住慕双她的下颚抬起,“我知道你和庄景洲根本没离婚,关系依旧亲密,那就不废话了,他给你的东西在哪?”
“什么?”
果然还是因为他们两个太嚣张了,见面太多次能不被人发现么!
不管怎么说,一开始骗到他们还是起了作用,不算白费功夫。
“别跟我装傻,我劝你早点交出来,能少吃苦头,最后给你个痛快。”她咬紧下唇,此刻的恨意毫不掩饰地外泄出来。
藏得太辛苦了。
连舅舅的头七都不能表现得伤心难过,芮欢的状况那么差,她却束手无策,只能将人托付给她喜欢的人。
慕双费解地思考她的话。
迟疑开口:“他给过我很多东西,你指的是哪个,喜欢我送你。”
气死人不偿命。
沈竹萱手上加了力道,将她的下巴抬得更高,“慕双,别跟我打岔,戴老的账本到底在哪?或者我说得再具体一点,芯片或者U盘。”
“那更没有。”
两双眼睛对视良久。
慕双想破脑袋也不记得庄景洲给过自己这种东西。
甚至送来的礼物都没法藏,以最近的香薰举例,他总不能把芯片放进蜡烛里吧。
沈竹萱松开她,默不作声地掏出枪抵在她脑门。
冰凉的触感让慕双脑子清明几分,反倒冷静许多,“不信我带你去我家找,他不可能把这种重要的东西交给我。”
庄景洲甚至很少和她讲公司里太深层面的事情和关系,知道得越多越容易有危险。
慕双也没兴趣了解商业上的事,了解他这个人就行。
她虚靠着后面的墙壁,闭上眼睛。
一声枪响。
脑壳没炸开,慕双睁开眼睛目送沈竹萱的背影离开,身侧地面上出现一个浅坑,子弹壳掉落在脚边。
她用脚勾过来,背对着用手去拿。
余温传进掌心。
没有像之前独自被关在小屋,不多时便过来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人,用铁链将她两只脚锁住防止她逃跑。
做好以后没有走,而是直接搬来被褥放在旁边,抱着胳膊倒头躺下。
“她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雇你需要多少钱?我可以出三倍,五倍,何必跟着沈竹萱做这种坏事。”
“有吃的吗?”
对方一律不回应慕双的话,只是起身去找东西。
慕双期待的眼神望过去。
等人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却不是食物,而是一团布,被塞进了嘴巴。
物理闭麦。
慕双昏睡过去不知多久,看守的人叫醒她,手里端着小碗稀饭喂她喝下。
稀得都不需要勺子就能喝个干净。
慕双喝完才敢嚣张地质问:“只有这点东西想饿死我?!把沈竹萱叫过来!”
对方不语,只是捡起布再度准备堵住她的嘴。
“等等,我要上厕所。”
空气似乎凝固住。
最终慕双如愿被扶起来,脚腕处的锁链之间距离连一米都不到,艰难地迈着小步朝外走。
慕双咬紧牙关,四下观察整个屋子的结构和楼梯位置。
唯一奇怪的就是天花板的顶很低,目测一米八不到,而且卫生间是密封的状态,连通风口都没有。
直接断绝了从这里逃跑的机会。
慕双半转过身子,露出被绑在后面的双手,“给我解开,不然我怎么——”
对方利落地脱下她的裤子,用枪指了指马桶,眼睛直直看向她。
“......”
“你总得出去吧,很臭。”
无动于衷。
饶是她一贯厚脸皮,第一次被人盯着上厕所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悻悻地坐下来。
酝酿许久。
刚开始还尴尬得脚趾蜷起,后来干脆无所谓了。
不忘自顾自地安慰自己,“有的人老了之后生病也需要被这样照顾。”
对方帮她处理的动作停滞片刻。
慕双站在边上等着那人洗手,扫过洗手台,忽然出声:“你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