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次接触到系统的时候，秦立就感觉到了它的神奇。

这绝不是当前时代的技术能发明出来的东西，潜藏着未知的风险。

但他仍然毫不犹豫地使用了。

除了想赢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系统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好奇心是人类的天性，即使是填.满苦难的潘多拉魔盒，也一定会有人因为好奇而打开。

现在，他见到了。

过去发生的种种事情，不断在秦立脑海中碰撞。

好一会儿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笑着问道：

“我忽然有一个猜测，我现在应该还没有真正进入你所在的世界。”

“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由你导演的测验，对不对？”

女子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秦立苦笑道：

“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当然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做法。”

“如果你真的拥有让我穿越的力量，那你最合理的做法，是带着自己人穿越到别的世界再说。”

“逃避虽然可耻，但更安全，不是吗？”

一直面无表情的女子，忽然展开了淡淡的笑容。

秦立眼前的世界也随之开始坍塌，如同经历了数万年的侵蚀，化作沙尘随风消散。

“恭喜你，通过了最后的测验。”

“作为奖励，你将知晓一切。”

“我们的技术，的确还没有达到生命穿越的水平，只能隔空引渡你们的精神降临。”

“简单来讲的话，就是你们小说里所写的【魂穿】。”

“但这一切并非虚妄，你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是我曾经经历过的真实。”

世界再次变回了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只是这一次，他的面前多出了一个散发着淡淡微光的女子。

此时的她，比屏幕上的模样更加生动，正一脸笑意地向秦立伸出手来：

“重新认识一下。”

“我叫林霜，7号位面的抵抗军首领。”

秦立犹豫半刻，还是伸出手与她握在一起。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一丝温暖，秦立不解问道：

“你们为什么是7号？”

“就算还有其他位面，但按照人类的习惯，不是都会将自己的世界定义为中心吗？”

“难道说还真有什么时空管理局之类的东西，会给各个位面编号？”

秦立的怀疑合情合理，人类天然就有以自我为中心的倾向，群体更是如此。

不说别的，就说各国采用的世界地图，都会把自己放在世界中心。

更离谱点的，还会暗戳戳修改地图比例，让本国领土显得比其它所有国家都大。

比如棒.子什么的。

林霜苦笑一声，说道：

“你说的没错，但我们无法违背宇宙运转的客观事实。”

“就像地心说与日心说，当我们的眼界跳出地球时，就没办法再捏着鼻子说太阳围着地球转了。”

秦立敏锐捕捉到这句话里的信息，立刻问道：

“你是说，我们的位面，也像太阳系一样，在围绕着一个中心旋转？”

林霜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

“这种说法并不准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

“当我第一次进行时空穿梭，将系统送到你所在的位面时，曾有幸从更高维度窥探了一眼。”

“不同的时空卷在一起，像梵高的《星空》，又像一条条瑞士卷。”

“它就像是活的一样，时时刻刻都在变化，在我眼前呈现出我所认为的一切形状。”

“最终，当我将它当成一个星系来看待时，我们的位面就处于第七行星的位置，所以我将它定义为7号。”

“而你的世界，则像太阳一样位于所有位面的中心，我将其定义为——0号。”

巨大的信息量涌入秦立脑海，让他有些发懵，好半天才消化了这些知识。

他颤声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位面是0号，为什么只有我们没有变化？”

林霜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也没有答案。

许久之后，秦立才继续问道：

“所以，正因为我们是唯一静止的位面，所以你才能联系到我？”

林霜点头说道：

“是的。”

“我曾经多次尝试就近的位面，但都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所有导航的终点，最终都指向了你们。”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低头，向秦立深鞠一躬，诚恳说道：

“很抱歉将你卷入了危险之中，但我实在是没有其它办法了。”

“我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的同胞们被侵略者散播的病毒摧残，变成了只剩本能的怪物。”

“只有注入新的精神，才有可能唤醒他们，请帮帮我们吧！”

秦立能听出她话中的诚恳，但他并没有立刻答应。

他能猜到林霜的做法，肯定是利用游戏和虚拟设备，隔空召唤玩家的精神【魂穿】到这个世界。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秦立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如果林霜是向他个人提出请求，秦立肯定会答应，但现在她想要的是他身后数以千万的玩家。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最终，他还是摇摇头道：

“很抱歉，我对你们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我必须拒绝。”

“我知道，我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在和你同步的过程中，我看到了那些失败者的阴影。”

“如果我失败了，就会就像他们一样，永远滞留在黑暗之中，对不对？”

“在我穿越之前，我看到了你提示的风险，但我仍然来了，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因为我没有资格替我的玩家们做这个决定！”

秦立已经下定决心，就算林霜要收回系统，也绝不妥协。

至于其它穿越者的危险，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应对的事情。

他打算一回去就跟院长摊牌，动用国家乃至世界的力量来解决。

不料林霜却道：

“不，你误会了。”

“他们不会有危险，也不会真正地降临，我只是想借用他们的精神印记。”

“有危险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

“你将成为两个世界之间的锚点，在我通过你传输精神印记的同时，帝国也会感知到你的存在。”

“我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办法对付你，但肯定会十分危险！”

？？？

【所以，就算会死，也只是死我一个？】

听到林霜的解释，秦立由衷地笑了起来：

“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我不早就答应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