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张昊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和不确定,“叶凡他会不会找到我们?”
他们现在处于副本内一片血色的树林中,在其尽头找到了个天然岩洞。
一路上他们可是遭遇到了很多怪物,不是在逃跑,就是在逃跑的路上,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
张成坤强忍着剧痛,仅存的右眼扫过儿子惊恐的脸,努力挤出一丝安抚,但这表情在他扭曲痛苦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放心,昊儿,你爸我好歹是陆海市顶尖职业者之一,铁血佣兵团的团长,咳咳…保命的手段…还是有的。”
他用还能活动的右手,艰难地从腰间一个破烂的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刻满符文的圆盘。
“这是‘匿影阵盘’!”张成坤喘着粗气解释,“顶尖阵法师打造的一次性道具,激活后瞬间成阵…咳咳…外行也能用。”
他手指颤抖着,有气无力按在阵盘中心的晶石上。
嗡!
一层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淡灰色光膜,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迅速扩散,将整个不大的岩洞完全笼罩。
光膜接触到洞口扭曲的树根和岩壁,便无声无息地融入进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但洞内三人明显感觉到,外界的风声,怪异的虫鸣,甚至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都被隔绝了。
洞内变得异常寂静,连他们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这阵法能屏蔽气息,遮盖踪影,就算是鼻子最灵的追踪魔兽或者感知敏锐的顶尖刺客,也休想发现这里,我们安全了。”
张成坤一脸自信的说道。
看到光膜生效,感受到洞内骤然安全下来的氛围,张昊和林妙妙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张昊的目光随即落在父亲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上,声音带着颤抖和希冀:“爸,你的伤难道就没有什么保命的疗伤物品了吗?这…这太吓人了!”
张成坤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如同冰雪融化的半边身体,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绝望地摇头。
“能用的都用了,压箱底的生命药剂都灌了下去,这才勉强吊住这条命,止住了恶化,至于想让它重新长出来?”
他发出一声充满自嘲和绝望的叹息:“呵!这种断肢重生、生白骨活死人的手段,放眼整个陆海市没人做得到!”
“唯有首府那些真正的大人物身边或许才有这种级别的顶尖治疗师,但是…”
张成坤的独眼中充满了灰暗:“那种存在,高高在上,我们这种小地方的佣兵头子,在他们眼里连蝼蚁都不如。”
“就算我把整个铁血佣兵团卖了,倾家荡产,也请不动人家看一眼!”
张昊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了。
父亲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父亲残废了,铁血佣兵团完了,他最大的靠山轰然倒塌!
以后在陆海市,谁还会把他张昊放在眼里?
升级的资源?强者的庇护?一切都成了泡影!
巨大的失落和对未来的恐惧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
“都是因为叶凡。”
张昊的声音带着不甘的怒火,眼中燃起怨毒。
“外面还有我们的人,等出了副本,我们召集人手,一定能找叶凡报仇。”
张成坤看着儿子眼中燃烧的恨意,心中闪过一丝欣慰,至少儿子还没被彻底打垮。
但他随即摇了摇头,声音更加苦涩:“外面那些人酒囊饭袋罢了,真正的精锐都折在叶凡手里了。”
“如今我成了废人,树倒猢狲散,他们不落井下石,改换门庭,就算念旧情了,靠外人不如靠自己!”
他仅存的右手,死死抓住张昊的手臂,独眼爆发出最后的光彩,死死盯着儿子。
“昊儿!距离高考不到一个月,你一定要考上京都大学,那是你唯一的出路,也是为父…最后的希望!”
“进了京都大学才有机会接触到真正的强者和资源,才有未来,明白吗?”
感受到父亲手掌传来的冰冷和力量,看着父亲眼中那近乎哀求的期望,张昊心头一震,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和被托付的使命感涌了上来。
他用力地点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爸,你放心,等我以后变强了,肯定找最顶尖的治疗师为你治伤。”
看着儿子重新燃起的斗志,张成坤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笑容,有欣慰,有释然,更有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缓缓松开抓着儿子的手,再次探入那个破烂的储物袋。
当他的手从袋中抽出时,掌心托着一物。
林妙妙只看了一眼,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干呕出来,脸色更加惨白,死死捂住嘴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恶心。
张昊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那是一个拳头大小、暗红色的肉球。
它并非死物,而是在张成坤掌心微微地、有规律地搏动着。
表面布满了蚯蚓般扭曲的暗紫色血管,散发着腥臭的暗色粘液不断从肉球表面渗出。
更诡异的是,肉球内部似乎包裹着某种东西,随着它的搏动,偶尔会顶起表面,仿佛有什么活物在内部挣扎、啃噬!
“爸!这…这是什么东西?”
张昊的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惊骇。
张成坤死死盯着掌中这令人作呕的肉球,独眼中充满了剧烈的挣扎、犹豫,但最终,所有的情绪都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所取代。
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祥的意味:“这是一个异教徒给我的‘礼物’,我本想永远不用它,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