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乡镇教育大事。

不是宋秋实想做，而是不得不做。

在实际调研过程，他切身感受到乡镇教育的严重性。

既然他分管教育，就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你没开玩笑？”

“我真去做，你之前分管教育多年，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杜旭中拿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件事情，你做不成。”

杜旭中语气很坚定，已经给这件事情宣判了死刑。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事在人为。”

哈哈……

杜旭中轻蔑地笑了两声。

“事在人为也得看现实条件，乡镇教育萎缩这是发展的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纵使我们努力也改变不了。”

这句话县教育局局长青亚鹏刚说过。

但这不是不解决问题的借口。

并不是所有乡村孩子都有条件到县城或是果城就学。

那剩下那些孩子，就放弃他们吗？

宋秋实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坚定了他的想法。

“杜副县长，规律不可改变，但我们可以利用规律。”

“按照青亚鹏局长所提方案，适度对乡镇教育资源进行整合，至少可以改变目前现状。”

听了这话，杜旭中冷笑一声，并不赞成他这种说法。

直截了当说道：“资金从何而来？如何整合？”

的确这两个问题，就是做这件事情的核心问题。

目前宋秋实也还没有具体措施。

所以这个问题，宋秋实也无法当面回答。

“这不就对了，这两个问题不解决，这些东西不过都是纸上谈兵。”

杜旭中将手中调研报告，啪一声拍在桌子上。

“我断言，这十五万，你都不一定能拿到，何况后续还需成倍的资金。”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

杜旭中这些话全是在理上。

要做成这件事，确实难于登青天。

“作为同事，我劝你别给自己找事。分管教育只要自己不给自己找事，按部就班做好工作，轻轻松松多好，说实话这次分工，我真不愿意。”

杜旭中说完，又笑道：“你若闲不惯，来当我招商顾问。”

宋秋实从脸上勉强挤出一些笑容回应。

接着杜旭中和他聊了一会工业工作。

不过宋秋实一句都没听进去。

宋秋实离去后。

杜旭中躺在椅子上，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联络员也跟着笑。

“领导你几句话，打醒梦中人。”

杜旭中侧眼过来，“你小子还挺会说话，他这不是痴人说梦吗？分管教育这么多年，我都不敢做的事情，他却跑来告诉我说事在人为。”

“听了您的话，这位宋副县长想必会知难而退。”

“这宋秋实也不像他们所说的那么精明，反而我倒是觉得他有些呆。”

呆。

确实呆。

杜旭中脸上布满轻视的笑容。

回到办公室。

宋秋实又思考了很久。

他决定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去试一试。

于是他多方查阅资料，认真结合南溪县乡镇学校实际。

开始着手针对如何整合资源进行思考。

第二天他带着自己部分疑虑，前往县教育局参加会议。

青亚鹏组织教育局领导干部以及中层干部集中讨论。

教育局的干部大抵也是分成两派，多数派不赞同，少数派认为有必要。

不过从大家讨论过程中，宋秋实发现多数派不同意的原因，其实就是没有财政资金来源。

说到底都是钱的问题。

宋秋实没有发表意见，也没有做什么讲话，讨论完了就散会。

在局长办公室。

青亚鹏给他端来一杯茶。

自责说道：“教育系统里的干部，大部分是教师出身，说话有些直接，宋副县长你别放在心上。”

热烈的讨论，正是他想要看到的情况，他怎么会怪罪他们呢？

“青局，开会就是要各抒己见，大家畅所欲言，对事不对人，你们这个开会风格我倒是挺喜欢。”

政府开会，决策一般都是坐在中间的领导最后进行决策，所以大家伙除了被点名，一般都不会主动发表意见。

平山区是如此，南溪县也是如此。

青亚鹏坐在他对面，脸上歉意逐渐消散，转而说道：

“刚刚会上，您没有讲话，我心里很忐忑，不知道您是什么想法。调研报告是我写的，我也没想过能将其变成现实，确实这个难度太大……”

宋秋实咳嗽一声，打断青亚鹏说话，他感觉青亚鹏话语中有劝他放弃的意思。

“越难我们才有越做的必要。”

宋秋实眼神坚定。

自从重返体制内后，他遇到的每件事情都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无一不是靠着坚定的信心和勇往无前的毅力。

“青局长，你按照我的思路，带队对全县乡镇学校情况，再做一次调研，我所做方案上进行完善修改。”

“至于其他事情交给我。”

说罢宋秋实站起身来，眼睛直直看着青亚鹏接着说道：

“干成这件事，利在千秋。”

青亚鹏眼光中流露出奋斗的激情。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能在他退休之前完成这件事，这是对他近四十年教育工作最好的答卷。

“领导，我会全力以赴。”

宋秋实离开教育局。

向钱穆请了几天假。

女儿苗苗小学毕业，他要回果城参加苗苗毕业晚会。

时光如梭。

不知不觉间，女儿苗苗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

这几年一直忙工作，与苗苗相处愈发少。

但反而前妻林晓音与苗苗关系倒是密切了不少。

“爸，你准备好没？快迟到了。”

苗苗站在客厅里大声叫着他。

而宋秋实在衣柜里翻出不少衣服。

他想找一件休闲装，可之前那些衣服已经完全穿不到自己身上。

看着镜子里那具发福的身材。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什么是过劳肥。

换了一件又一件，没有一件合身。

所幸他只能捡起自己已经脱掉的白衬衣。

抖了抖，穿到身上。

这身正装还是南溪县县政府工会发的福利。

穿的领口都有些泛黄。

“老爸，半个小时你白折腾了。”

苗苗大了，语气里带着些责备。

显然她不喜欢自己穿的这么正式去参加毕业典礼。

“那些衣服都穿不上了。”

在女儿面前，他也只能勉强作个解释。

“行行行。”苗苗拉着他的手就出了门。

他把车停在学校附近的停车场。

距离学校估计一公里左右。

“喝杯奶茶？”

苗苗喜欢喝奶茶，准备用奶茶让生他气的苗苗开心点。

“哪有时间喝奶茶？我到学校还要化妆。”

宋秋实低头问道：“你还要表演节目？”

“当然，我是校园十佳歌手。”苗苗向他投来傲娇的目光。

“啊，你什么时候成为校园十佳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