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罪!我凭什么认罪?”
“我是在救那些孩子,她们应该感谢我!”
即使到了现在这一步,潘冬梅面目狰狞,依旧不认为自己有罪。
就连一旁的曹金也急了起来,压低声音对着潘冬梅吼道:
“法官都问你认不认罪,你就乖乖认罪认罚啊!这样还能判轻一些。”
然而潘冬梅却指着曹金骂了起来。
“你闭嘴,你们这些律师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让我认罪认罚,我没有罪为什么要认罚?”
潘冬梅在法庭上表现出来的样子,若是不知道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贩子,还真以为她是被冤枉的。
胡一封此时都忍不住想要骂两句,随后将目光落在徐文的身上。
徐文指着潘冬梅破口大骂道:
“你偷那些有父母的孩子,还不叫有罪?”
“你拐卖那些年轻的女大学生,难道也是为他们好?”
“你将她们卖到水深火热的地狱当中,让他们一生活在痛苦当中,还没有犯罪吗?”
“我看你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曹金听到徐文的骂声,直接狠狠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对着胡一封开口道:
“审判长,对方律师公然在法庭上骂人,我要求将他赶出去!”
胡一封冷冷的看了曹金一眼,随后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缓缓开口道。
“徐律师骂人了吗?我怎么没听到?难道是我年纪大了?”
说着,胡一封还转过头,对着一旁的书记员问道:
“你刚刚有听到徐律师骂人吗?”
书记员微微一愣,随后秒懂胡一封话中的含义,佯装出一副疑惑的神情,摇了摇头。
“没听到徐律师骂人呀。”
一时间,弹幕瞬间滚动起来。
【哈哈哈,徐律师骂的好,胡院长干的漂亮!】
【徐律师本来就没有骂人呀,他骂的不是畜生吗?】
【就是就是,畜生就应该被骂,这波我站徐律师!】
曹金愤怒的握紧拳头,他算是看明白了,胡一封就是在袒护徐文,这还打个鸡毛的官司啊,他这辈子都没打过这么憋屈的官司。
曹金被气的双手颤抖,指着徐文等人恶狠狠开口道:
“我要举报,等这场官司结束后,我会去检 察院举报你们!”
就在这时,庭审现场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声音威严的开口道:
“谁要去我们检 察院举报啊?”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道苍老,但却笔挺的身影,出现在审判现场,正是检 察院副院长陈义军。
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浑身被黑色大衣包裹着的女子。
陈义军带着少女找到一个空位置坐下,随后对着审判台上的胡一封点了点头。
“胡院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看到陈义军的一瞬间,曹金指着徐文就开口道:
“陈院长,刚刚徐文藐视法庭,公然在法庭上侮辱被告方,审判长不仅不阻止,还公然袒护徐文!”
“按照我国律法,我要求徐文退出审判现场,并更换审判长!”
陈义军饶有兴致的看着曹金,不知道这个人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他不知道在江城市,公 检法最为团结吗?
“徐律师。”
陈义军佯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看着徐文缓缓开口道。
“你刚才骂人了吗?”
徐文微微一笑,对着陈义军点了点头,开口笑道。
“气氛烘到那里了,属于是情不自禁。”
陈义军对着徐文翻了个白眼,随后开口道。
“念你也是第一次,等开庭结束后,乖乖的去律协,罚款五百元,你可有意见?”
徐文点了点头,笑道。
“结束后,我会第一时间缴纳罚款。”
【我出五千,徐律师能不能多骂几句,连同曹金一起骂了?】
【这个曹金还真是讨厌,不仅帮人贩子辩护,还找徐律师的麻烦,讨厌死了。】
【虽然曹金说的有道理,但老子不讲理,就要力挺徐律师,徐律师要是开直播,我高低刷两个大火箭!】
陈义军听闻,随后转头看向曹金,目光变的冰冷起来。
“你可有异议?”
妈的,这个陈义军竟然也袒护徐文,徐文到底有什么好?整个江城市公 检法都护着他?
曹金不由握紧拳头,只感觉被气的胸口发闷,但却没有再开口说话,心里恶狠狠的开始盘算。
“都给我等着,等这件事情完了后,我去京都告你们,我就不信还拿你们没办法了!”
对于曹金而言,他身后人的权利,要比他们大上很多,只要自己能圆满完成任务,走进京都核心圈层,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给自己道歉!
胡一封敲了敲面前的法槌,将目光落在陈莲厢的身上,严肃的开口道。
“陈莲厢,她不认罪,你可认罪?”
陈莲厢深吸一口气,缓缓低下自己的头。
“我...我认罪认罚...”
那个折磨人的监狱,她再也不想回去了。
胡一封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你把和潘冬梅如何认识的,在一起都做过什么事情,还有你其他犯罪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但凡有做假证,或是隐瞒犯罪事实不说,后果你是知道的。”
陈莲厢听闻,顿时被吓了一跳,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
虽然她已经坐过一次牢,但上一次她隐瞒了很多犯罪事实,没有把潘冬梅供出来,和潘冬梅之间的交易,也都打着模糊眼糊弄了过去。
而现在...
她只能把所有的事情,全都交代出来。
潘冬梅恶狠狠的瞪着陈莲厢,阴骘的眼神就如同吃人的恶魔一般,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陈莲厢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我...我能去证人席上说吗?”
听到潘冬梅的话,方茴转头看向徐文,徐文揉了揉方茴的脑袋,轻声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你去证人室等我,好吗?”
在证人作证之后,便不能再回旁听席,只能去证人室等着随时召唤。
方茴点了点头,随后两名刑警走到方茴身边,对着方茴和徐文敬了个礼,做出请的手势。
徐文看着两名刑警,一脸严肃的开口道。
“辛苦你们了,请保护好她的安全。”
两名刑警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带着方茴走出了庭审现场。
旁听席上的妇人和男子,看着方茴离开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他们多么想要冲上去抱住方茴,和她相认。
“没关系。”
男子搂住妻子的肩膀,轻声安抚道。
“等庭审结束后,我们就去和她相认,到时候我们一家回京都,再也不分开了。”
妇人眼角噙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我们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了。”
方茴走后,陈莲厢在两名刑警的护送下,进入到了证人席。
“现在,你可以如实说了吧?”
听到胡一封的声音,陈莲厢深吸一口气,眼神中似乎在回忆什么,最终缓缓开口道:
“二十多年前,那时我还是白乐县教堂里的一个基 督信女...”
众人听闻,顿时瞪大了眼睛。
就你之前还是一个信女?信女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陈莲厢开口后,顿时感觉挤压胸口多年的气,也舒展开来,继续道:
“那时候,做信女的工资虽然不高,但却要比一般人多上很多,也会遇到很多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大多都是来教堂忏悔自己罪恶的。”
“那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大雨整整下了三天,也很少有人来教堂忏悔,我因为负责打扫卫生,就住在了教堂里。”
“我看到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在教堂哭了一晚,但我不是教父,并不能上前帮忙洗脱她身上的罪恶,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等第二天醒来,我要打扫卫生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婴儿的哭声...”
“她的母亲,把她遗弃到了教堂之中,只留下一封信,想要让神抚养她的孩子健康成长。”
“本来,以我的收入,我是想把她抚养成人的。”
“但没过多久,《宗教事务条例》开始实施,我的收入随之降下了很多,仅我一个人的收入,根本就承担不起一个孩子的开销。”
【所以你就把孩子卖了是吧?你可真是一个畜生啊!】
【为什么不送到福利院?你就是想拿孩子换钱罢了!】
【真会给自己找借口,你以为这样说大家就会可怜你吗?】
或许事实真如陈莲厢说的那样,但她这样表述出来,无非就是想博取同情,减轻自己的罪状。
但今非昔比,如今这个年代,没人会相信你的眼泪。
胡一封狠狠的敲了两下法槌,声音冰冷的开口道:
“请你说重点,和犯罪无关的事情不用阐述!”
陈莲厢见状,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只能继续开口道:
“后来,我遇到了李贵。”
李贵听到陈莲厢点了自己的名字,顿时恶狠狠的盯着她吼道:
“陈莲厢,你别血口喷人!”
陈莲厢也转过头,看着李贵开口道:
“难道不是你把我害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吗?”
“当面我本想把孩子送到福利院,是你在福利院门口把我拦下,说自己没有孩子,想要这个孩子,并且还给了我一大笔钱!”
“你有证据吗?”李贵急忙开口,随后转头看向胡一封,“这个疯女人的话不能信!”
胡一封面色凝重的瞪了李贵一眼,声音严肃的开口道。
“有什么疑议,等她说完之后你再说。”
李贵还想说话,却看到身后的刑警走了过来,这才闭上了嘴。
陈莲厢目光阴冷的看着李贵,继续开口道。
“由于信女工作的收入近乎为零,我一时财迷心窍,就收了他的钱。”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跟踪了我一路,第二天一大早就敲门进了我家。”
“威胁我犯了人口买卖罪,以后必须乖乖听他的,不然就把这件事情抖出来!”
徐文听到这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二十年前没有社交媒体,边远地区的普法速度慢的很,普通老百姓根本就不懂法律,这也让很多犯罪分子钻了窟窿。
通过威逼利诱的手段,短时间内扩大自己的规模,让别人不得不帮他做违法的事情。
“当时的我害怕极了,只能按照他说的来,那段时间,我就负责帮他运输被拐人口到缅滇边境。”
“也是在那段时间,我认识了潘冬梅,她把自己的孩子卖给了李贵,由我负责运送。”
“后来,潘冬梅隔三差五的就会送孩子来,一来二去,我和她就熟络起来。”
“直到有一天,我在全国信徒企鹅群中,看到了一条消息。”
“一个人说江城市最近在大肆搞拆迁,遍地都是黄金,去了就和捡钱一样,甚至他还说,自己手头的项目要是都能做完,还能成为江城首富。”
“于是,为了摆脱李贵的控制,我就独自一人,悄悄的来到了江城。”
听到这里,徐文顿时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陈莲厢说的这个人,不就是曾经当过神父的姜有财吗?
一时间,一个清晰的时间线出现在徐文的脑海当中,之前办过的案子在徐文的脑海中层层交叠,最终汇聚在了一起。
老张头、姜有财、方茴、方耀、陈平平。
这些人之间,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关联,但经过徐文深思过后,却千丝万缕的纠缠在一起。
这才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而自己直到现在,才看清了事情的轮廓。
将案子都联系在一起后,徐文越发觉得,这些案子的背后,都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在推动一切的发展。
京都!
徐文再次确定那幕后的大手就在京都,看来等这件事情过后,有必要回家一趟了啊。
陈莲厢此时继续开口道:
“原本我以为来了江城,从最西边来到最东边,就能躲得过李贵的掌控。”
“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前脚在江城刚找下住的地方。”
“李贵就带着黄皮子,找到了我...”
陈莲厢撩起自己的衣服,只见她那松松垮垮的肚皮上,竟有三道触目惊心的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