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为公主费心了”宫女上前为玉贵妃按着额角。
玉贵妃缓缓闭上了眼:“景惜那丫头,从小就被本宫给宠坏了,没见过人心险恶,本宫是真怕她识人不清。”
温菱跟着温浅刚走出玉贵妃宫的门。
温浅没有上轿撵,而是拉上温菱的手道:“难得出来,不如妹妹就陪着姐姐在这宫中到处走走可好。”
温菱也不知温浅打了是什么心思,不过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得应是。
温浅快速递了一个眼神给身旁的云嬷嬷。
云嬷嬷会意点头。
温菱陪着温浅往御花园走了一圈后,温浅这才说着要回宫。
回东宫的路有两条,温浅没有带着走御花园的那条路,而是去了宣明门。
这门后宫的女子很少走。
不因别的,只是为了避嫌,因为这宣明门,不少大臣下朝,出宫都会经过。
后宫的女子,自是不能再走。
温菱起先还不觉有什么,直到温浅突然停下脚步:“菱儿你可否在这等我一会,我想起还要去玉贵妃那说些要事。”
温菱心下一沉。
温浅有要事要去跟玉贵妃说,为何方才不说,偏要回东宫的路都走到一半了再回去。
“那不如我先行回宫”温菱不愿再此处多留。
以她对温浅的了解,这人定是打着什么主意在的。
温浅一把拉住温菱,刚要开口,袖子便被身后的云嬷嬷拉住。
温浅随即便放开拉着温菱的手:“也好,那菱儿你便先回宫去吧!”
说这温浅便转身顺着刚才的路这番回去,温菱看了眼她的背影,也就要往东宫的方向去。
刚走没两步,便被一道清润的男声喊住:“敢问前面可是太子侧妃。”
这声音沉谧低柔,甚至没有棱角,只带着几丝道不明的情绪。
光是听着这声音,温菱已经能想象到说话那人的面容,是怎样的温润有礼。
她不敢回头,可双腿却不由自主的定在了地上,她整个人仿佛一瞬间僵硬成了一块石头,动弹不得。
一阵酸涩涌上心头。
燕回安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温菱。
但他还是按照礼仪,拱手对着温菱行礼:“微臣参见侧妃。”
温菱看向面前的人,无法抽离。
燕回安还是和记忆里一样,衣诀翩翩,他的眉眼似乎始终都是这般温柔,周身的儒雅气质,像是从画中走出的偏偏公子。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温菱都曾无数次的想过,自己若是没有中了温浅的算计,下药上了白景玉的床榻。
自己会不会跟这个人,有一个平凡安好的未来。
能跟燕回安定下亲事,是温菱这辈子最令她开心的事情。
就算燕家的门第没法跟温家相提并论,只是个小小尚书。
但若是嫁给燕回安,温菱入门也是个正妻之位。
所以当初的温菱心里是很满足的。
记得初见燕回安,那人好似也如眼前人一般,白衣胜雪,声音温和。
他应当是很少跟女子走的那般近,腼腆不失礼仪的向温菱问安。
那也是温菱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真正被人在意,和尊重这的。
不论过了多久,燕回安在她心里,始终占这一个特殊的位子。
那是连白景玉都无法去改变的。
“燕大人好久不见,可安好。”
燕回安起身,后退几步,跟温菱拉开了一段距离,这才回话:“微臣一切都好,侧妃那,在东宫可好。”
温菱不敢去看眼前的人,但时隔一世,她还是想看看燕回安。
燕回安是在她被陷害爬上白景玉床榻的第二日,得知高中探花的。
温菱至今忘不掉,那时的燕回安想不顾外界对她的议论,娶她入门为正妻。
她知道,燕回安是怕太子会因为她爬床一事而为难与她,也怕温家将她逐出家门。
可谁也没想到,白景玉竟会主动请旨纳她为侧妃。
温菱知道自己配不上燕回安,就算入了燕家的门,成了燕回安的正妻,也会让燕回安成为京城笑柄。
说不定还会影响到燕回安日后的事途。
所以她选择入东宫为侧妃,也彻底做实了攀龙附凤的名头。
“殿下对我很好”温菱张了张嘴,眼角有泪花闪烁:“听闻燕大人,如今在国子监担任司业一职,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司业在国子监虽不算什么高的官职,但在过两年,以燕回安的才华。
太傅一职也并非难事。
“侧妃折煞微臣了”燕回安自知自己身为外臣,这样冒然叫住温菱,被人看见说不定会落人话柄。
但他在开口的一瞬间,便已经不受控制了。
他只想看看温菱如今过的好不好。
现在看温菱锦衣华服,面色也比处见时红润不少。
她还是那般的好看,只是面容上,少了几分属于少女的懵懂,多了愁思。
燕回安想,自己怕是在也看不见,初见温菱时,女子面颊的那抹嫣红了。
女子含羞的笑容,在不会为自己绽放。
“见你一切安好,我便也放心了。”
燕回安这次没有用敬词,他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从她的眼神中,温菱再一次看到了旁人对她真心的,不掺杂一丝算计的关心。
“我过的很好,也妄你一切安好,不必再挂心与我”温菱底下头,泪水悄然从她眼角滑落。
她本不想让燕回安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没想到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下。
温菱再也没办法面对燕回安,她绕过人,脚步极快的往东宫的方向走去。
要不是有南枝扶着,她怕是要因为走的太快而摔倒。
她不敢回头,边走边哭,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眶落下。
“主子”南枝心疼的为温菱擦拭这脸上的泪水:“别哭了主子。”
温菱也不知自己在哭什么。
遗憾吗?还是只见到燕回安那瞬间释然。
太多复杂的情绪在胸口翻涌。
可那份释然,却不是真切的。
她甚至可以释然跟白景玉的往事,却无法释然燕回安。
这样好的一个人,这样一个永远都无法在一起的人。
总让人无法释然,无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