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肉麻的来了一段君贤臣明后,张永春就着皇帝的搀扶站直身体,脸上满是惶恐与感激,连声道:
“陛下天恩,臣不胜惶恐!
臣所做些许微末之事,不过是尽人臣之本分,能为陛下分忧,乃臣三生有幸,岂敢当陛下如此盛赞!”
郭博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越看越觉得这个幸进的臣子顺眼。他环顾了一下广场上停着的车队,问道:
“爱卿,朕之内帑库房正在加紧修整。
这些御贡,暂且不急于入库。
你先带朕去看看,朕都有些什么好东西?”
他现在就跟刚拿到快递的你们一样,虽然知道是什么,但是就因如此才更想亲眼看看摸摸。
“臣遵旨!”
张永春躬身应道,随即侧身引路。
“陛下,请随臣来。”
他引着郭博来到一辆覆盖着厚布的大车旁,示意兵士揭开篷布。
篷布先来,里面是码放整齐的各色锦缎。
张永春取过最上面一卷颜色最为鲜艳夺目,价值四十块钱的机制化纤仿蜀锦,双手捧给郭博:
“陛下,此乃臣进献的蜀锦,请陛下御览。”
郭博好奇地接过,入手便觉沉甸甸的,质感非凡。
张永春很识相的与身旁的内侍一起将锦缎展开一角,只见上面用繁复针法织就的缠枝牡丹图案,花瓣层次分明,色泽过渡自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真花一般!
他忍不住伸手抚 摸,只觉得缎面光滑异常,细腻如肤,远超他平日所穿用的宫内贡锦。
而且,这牡丹花竟然还是金线绣制的!
这价格,肯定不便宜吧!
“好!好锦!”
郭博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连连赞叹。
锦缎在古代是可以当货币用的,张永春这次献上的这些好东西,无论是拿来给自己用,还是赏赐群臣,或者直接用来买东西,那都是好的。
“这织工,这色泽,这手感!
比成都府锦官院今年献上来的最好的贡锦还要胜上三分!
张爱卿,你从何处觅得如此佳品?”
张永春心说我就算告诉你东河赤水沟子纺织三厂你也不认识,只能谦逊道:
“陛下谬赞了,陋品不堪入圣目。”
“诶!”
郭博打断他,爱不释手地抚 摸着锦缎、
“朕身上穿的便是宫内造办处用蜀锦裁的衣裳,是好是坏,朕还能不知道?
你这锦,不仅图案精美逼真,这丝线光泽和顺滑程度,绝非寻常蜀锦可比!
这一万匹,都在这里了?”
说着,他看向那满满一车。
张永春回道:
“回陛下,一万匹数量巨大,此次先行运抵一千匹。
而后续九千匹,臣已安排妥当,不日便将陆续安全运抵京师,送 入内帑。”
好东西不能一次给足,你得吊着人。
而郭博满意地点点头,赞叹道:
“如此好锦,朕还是第一次得见。”
张永春适时躬身道:
“启禀陛下,此锦乃臣延请工匠,尝试新法所织,至今尚未命名。
今日得蒙陛下青睐,实乃此锦之幸。恳请陛下赐予佳名,使其不负华彩。”
郭博闻言,龙心大悦。
赐名,好啊,这好锦也只有我能赐名。
他赶紧仔细端详着锦缎上流光溢彩的云霞纹和精美章纹,沉吟片刻,道:
“此锦华美含章,流光溢彩,似有万千云霞织就其中……便赐名‘万缕含章锦’,如何?”
“万缕含章……谢陛下赐名!
此名贴切雅致,意境高远!”
张永春立刻躬身谢恩,这赐名有了,这东西就能拿去做文章了。
“后续九千匹‘万缕含章锦’,臣定当尽快送达!”
郭博自然是心情大好,看着张永春,好奇地问道:
“张爱卿,你能一次性献上如此巨量的顶级蜀锦,莫非你在北地,主营的是丝绸绣绢生意?”
张永春微微一笑,摇头道:
“陛下误会了。
臣的主业,并非丝绸。”
“哦?”
郭博更好奇了。
“那是什么?”
“臣……最初是做酒水生意起家的。”
张永春不好意思的答道。
“酒水?”
郭博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睁大,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失声道:
“莫非……莫非那名动汴京、一杯难求的‘倾凉州’,便是……便是爱卿所酿?!”
毕竟说到酒水生意,郭博印象中最值钱的就是这个了。
张永春赶紧含笑躬身,宛如一个刚刚脱处的小楚南:
“陛下明鉴万里,正是臣的微末产业。”
“原来如此!原来是你!”
郭博恍然大悟,随即哈哈大笑。
“怪不得!怪不得爱卿能有这般‘倾国’之富!
那‘倾凉州’可是让汴京多少王孙公子一掷千金而求不得啊!”
好家伙,这话可不兴说啊!
你这要是传出去,我是要全家消消乐啊!
张永春连忙道:
“陛下慎言!
臣所有,皆为陛下所有。
臣之财富,便是陛下之内帑。
‘倾国’二字,臣万万不敢当!”
郭博自知失言,但见张永春如此识趣,心中更是欢喜,笑道:
“是朕失言了。
爱卿忠心可嘉,献宝有功,说吧,想要朕赏你些什么?”
张永春立刻做出惶恐状,连连摆手:
“陛下!臣献上些许物资,乃是人臣本分,岂敢妄求赏赐?
臣非但不敢要赏,甚至……甚至还有一物,想献给陛下。”
“还有?”
郭博今天收到的惊喜实在太多,都有些麻木了。
“爱卿还要献何物?”
张永春正色道:
“臣在开封外城,有一处田庄,占地颇广,水土丰美。
臣深知,太祖郭威皇帝曾立下规矩,倡导体恤民力,帝躬亲耕,为天下先。
臣愿将此田庄献与陛下,改为‘皇庄’,由臣打理。
日后宫中一应瓜果蔬菜,乃至部分米粮,皆可由此庄供应,亦可使陛下不忘稼穑之艰,承袭太祖遗风。”
皇庄这种东西,可是大明为数不多的先进发明制度。
也是张永春早就盯上的玩意。
正好现在提出来。
而郭博听完,深深地看着张永春,心中感慨万千。
这个人,真是太会做事,太会做人了!
献钱献锦是解他燃眉之急,献皇庄则是贴合祖训,为他博取美名,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如此周到。
这家伙要是个女的多好,朕直接就……
他叹了口气,道:
“爱卿啊爱卿……你让朕说什么好。
罢了,皇庄之事,朕准了,稍后便下旨接收。
但是,你的赏赐,朕却不能不封!
否则,岂不寒了天下忠臣之心?”
张永春装模作样的推辞:“陛下,此乃臣份内之事……”
郭博摆手打断他,朗声道:
“谁说朕是因你献宝而赏你?
朕赏的,是你白日里在那万古钱庄门前,甘受公审,熔钱自证,维护朝廷法度尊严之忠勇!是你那份不惜己身、也要捍卫国体清白的诚直之心!”
他转向一旁侍立的翰林待诏和中书舍人,口述旨意:
“命中书省即刻拟制诏书:
蓟州北路县男张永春,勤于王事,忠勇诚直,堪为臣子表率。
着,加封张永春为北路县子,加食邑五百户!
赐金龟符匣一具,紫绶御马一匹!
另,授张永春左翎卫将军之职(武散官,表荣誉而非实职)!
命少府监,即刻按县子爵位规制,敕造一应冠服、器物、仪仗!”
一连串的封赏如同雨点般落下,从爵位、食邑到实物赏赐、荣誉官职,可谓丰厚至极!
张永春深知此时再推辞便是矫情了,立刻撩袍跪地,行了大礼,声音带着激动:
“臣,张永春,叩谢陛下天恩!
陛下厚赐,臣纵万死,亦难报陛下隆恩于万一!”
封赏完毕,郭博心情舒畅,目光扫过车队,忽然落在最后一辆车上。那车上盖着布,但形状似乎并非箱笼,也非绸缎米粮。
他好奇地指着问道:
“爱卿,那最后一车,所载何物?朕看似乎……并非金银铜钱?”
张永春顺着目光看去,答道:
“回陛下,那并非现钱。那是臣的万古钱庄所开具的‘通票’。”
“通票?”
郭博不解,这年头银票还没发明,大周不像大宋光点发展不点武备,因此交子也没诞生。
“正是。”
张永春赶紧解释:
“此票类似于官府的盐引、茶引,凭此票即可至臣的钱庄支取相应数额的银钱。
臣思及陛下日后支用内帑银钱,若每次都搬运现银,既不便,亦不安全。
故特备此批通票,陛下若有需用,只需遣人持票至钱庄,即可随时支取,如同陛下的私库一般。
陛下若觉不妥,臣这便命人全部兑换成现银运入宫中。”
郭博闻言,大感新奇,他从未听说过如此方便的东西,既能保证财富安全,又能随时取用,简直是管理私库的绝妙法子!
他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兴致勃勃地道:
“无妨无妨!爱卿思虑周详,此物甚好!
朕正好奇爱卿这钱庄票据是个什么模样,快取来与朕瞧瞧!”
张永春赶紧命人把准备好的通票取了下来递给皇帝,一边给皇帝解释一边说:
“陛下,此通票只有臣知道制法,天下绝无第二个人可以制出,陛下大可放心。”
郭博一边点头一边看着手里的小纸片。
真好啊。
这都是朕的。
而张永春心里也在说这句话。
他环视着这座紫禁城,心里叹气。
这将来,都是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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