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那妈,我挂了啊!”
看这火焰那边老太太的表情开始不对劲起来,明显已经开始准备催自己生娃了,张永春赶紧极为果断地熄灭火焰。
好家伙,差点又多墨迹一个多小时。
长出一口气,张永春推开了房门走出。
他深吸一口气,去了去身上的烟火味。
咳嗽一声,将思绪拉回现实,对着院中候命的几人吩咐道:
“朱时,你们几个过来。”
作为辽国奴隶熬出头的典型,朱时现在也领了一个队正的职位。
毕竟你要想让下面的人奋斗,总得给他们看到点希望。
不能光给马儿吃草,还得让马儿知道,只要自己跑得更快,不仅能吃到牧草,还能吃到黄豆,萝卜,和更精良的饲料。
这样马儿才能不断地鞭策自己,跑得更快。
朱时应声而前,插手用流利的汉话道:
“将军!”
嗯,他所会的汉话里面就这一句最流利。
“领着你那几个人,去将房内那些新到的鞍具都取出来。
然后给后院那些滇马配上,仔细检查,务必系牢。”
“是,将军!”
朱时瓮声应道,立刻带着几名手脚麻利的护卫进入房内。
张永春手底下有不少当初在榷场的时候得到的辽国赠奴,现在这些赠奴都归朱时管。
毕竟这年头懂马的牧奴可是最适合做骑兵的人选。
七八个牧奴进去,开始将那些造型奇特、可调节长短的现代工艺马鞍一一取出。
一帮人赶紧向后院马厩走去,这可是将军的命令。
张永春点点头,拿出小本,正准备看看刚才老娘问完了专家给他的建议。
就在这时,钱庄门口一阵轻微的骚动。
随后,一名小厮快步来到张永春面前,躬身禀报:
“将军,郭翰林来了,正在门外。”
哎呀,便宜师兄来了?
张永春闻言顿时略感意外,这书呆子不在翰林院念书来找自己干啥?
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袍,快步迎了出去。
一出门,只见郭露之一身便于出行的青布直裰,背上还挎着一个不小的包袱,正站在门前。
“师兄!”
张永春赶紧过去一脸春风的拱手见礼。
“您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说着,张永春的目光落在那个包袱上,半开玩笑地问道,
“还带着行囊,兄长莫非是被恩师扫地出门了不成?”
为什么说是半开玩笑呢。
因为张永春深深地觉得以他那个便宜师父老王八蛋的脾气,真干得出来这事也不奇怪。
郭露之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连忙摆手:
“贤弟莫要取笑,非是如此。
是父亲他说,接下了你的生利后,家内多有劳碌。
而你又不易,便特地命我这段时间随你一同北归,去见识历练一番。”
他说着,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反手一躬。
“这段时日,恐怕要多叨扰师弟,劳你费心照顾了。”
我草,老王八蛋你坑我啊!
张永春表情顿时一僵,看来这是老头知道自己拿他当挡箭牌的事情了,反手给自己塞了这么一个烫手山芋过来。
“师兄愿意同行,师弟自然是欢迎之至。
只是实不相瞒,接下来我等并非游山玩水,而是要轻装简从。
此一路需得急军先行,星夜兼程赶回北地。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跋涉艰辛,师兄乃是文翰之臣,金玉之体。
不知……可能受得了这份苦楚?”
张永春说着,看了看郭露之的身板。
而郭露之听到这话,文人特有的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倒是上来了。
他挺直了腰板,正色道:
“贤弟此言,未免太小看愚兄了!
我虽以治经修史为本业,却也自幼习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未曾偏废!
这御马射箭之术,虽不敢说精湛,但也从未全然抛下。
师弟只管放心前行便是,只需与愚兄一匹坐骑,愚兄定然紧随其后,绝不拖累行程!”
哎呀,这可是你说的啊!
张永春见他态度坚决,言辞恳切,也只能点头道:
“既然兄长有此决心,那便一同上路吧。请随我来。”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说罢,他引着郭露之穿过廊庑,来到后院的马厩。
而此时,朱时等人已将那些滇马都配上了崭新的鞍具。
别说,滇马虽然个头不高,但是一匹匹都是精神抖擞的。
看得出来,阿蛮打那蛮子平时没少用心养活这些马。
而郭露之见到这些体型紧凑、四肢强健的马匹,却诧异一声,眼中顿时露出惊讶之色:
“咦?师弟,你从何处觅得这许多滇池良驹?此马最擅山行,耐力极佳!”
这下轮到张永春有些诧异了:
“师兄竟也认得此马?”
郭露之脸上浮现一抹追忆的神色,思索到:
“贤弟有所不知,家母一族便世居川蜀,与滇地相邻。
愚兄幼时在外祖家小住,曾见过此类马匹,故识得这‘滇池驹’。
只是没想到,在京师之地,竟能见到如此成色、数量不少的滇马,师弟果然门路广阔。”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一匹看起来颇为温顺,体格子也挺健壮的枣红色滇马前,仔细端详,点了点头。
“此马神骏,可选为代步。”
话音未落,只见郭露之左手轻按马鞍,身形一纵,竟是极为利落地翻身上马。
别说,动作流畅,姿态洒脱,看得出来平时也是没少骑马的人。
他在马背上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感受着身下马鞍的舒适,不禁轻轻拍了拍鞍桥,赞道:
“师弟这马鞍也甚是奇特,看似与常制不同,坐起来却格外妥帖舒适,哪怕是这跨蹑都颇佳。”
老哥,你不是说说的啊?你真会啊?
“师兄喜欢就好。这鞍具是特制的,长途跋涉能省些力气。”
郭露之翻身跃下马来,开口笑道:
“自然是喜欢的。
不瞒师弟,幼时愚兄随母亲归宁,于蜀中东陵之地,也没少纵马嬉游。
只是这些年埋首经卷,生疏了些许。”
“原来如此,倒是师弟我眼拙了。”
张永春恍然,也对,大户人家声色犬马,马也不能单指马子。
看了看时间,张永春随即问道。
“师兄可用过饭了?”
“来时已然用过了。”
郭露之答道。
张永春闻言,神色一正,果断道: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这便出发。”
确实也该走了,要不然赶不上吃唐清婉的饺子了。
“现在?”
郭露之虽然早有准备,也没料到如此仓促。
“就是现在!”
张永春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股军旅中人的雷厉风行。
“自古以来,军情急如火,刻不容缓。
为将者治军,若不能做到言出必行,令下即动,何以统帅三军,克敌制胜?”
郭露之闻言,先是微怔,随即若有所思地捋了捋颌下清须,眼中闪过一抹激赏,颔首道:
“好一个‘言出则行,令至则止’
此言深得治军之要,颇有《管子·法法》篇中‘令则行,禁则止’之遗意。
贤弟引经据典,融会贯通,果然博学,愚兄佩服。”
张永春微微一笑,心说我知道个屁啊!
这都是人家大学教授总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