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没想到陈清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顿时感觉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确切来说，陈清的问题已经有些违反阿维拉王国的意志，若是被国家高层知道，这样的言论甚至会被处死。

“我不知陈清先生你的意思。”

莫里斯也无法确认，陈清的意思究竟是什么，只能装傻企图蒙混过去。

“莫里斯所长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想，研究所内部，乃至主城的研究所总部中，也有不少人愿意接触求生者。”

“这是未来的趋势，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这时候，越早开始接触，越早开始融合的人收获越大，未来的地位也会更高。”

“这不仅是技术的革新，也将是整个研究所人员的革新！未来将是先驱者的天下，那些腐朽的终将会淹没在尘埃！”

陈清深吸一口，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便要走出那一步。

他要赌，赌莫里斯是坚定的革新派，也要赌对方拥有这方面的勇气与魄力。

“我想，莫里斯所长已经察觉到了我的身份。既然要合作，那我也要拿出我的诚意。”

“我是领主莱恩·格林派来的卧底，目的便是窃取研究所的资料为他所用。而之前，我已经给了他一份资料，并且，将研究所拥有不需要赐福便可以晋阶三阶的功法这件事告诉了对方。对方让我伺机窃取这项功法。”

“而我手中，这就是功法后续的最后一页，拿着它，便拥有了完整的功法，它可以让人突破到四阶，也就是所长您所说的，不依靠神赐，成为一个四阶强者。”

陈清说着，便将那一页功法放在桌面上推了过去。

他自爆身份，加上交上如此重要的一页功法，已经展现出了足够的诚意。同时，他也做好了随时逃离的准备。

这个黑石城，除了领主，其他人根本没有本事能够追上他，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莫里斯所长脸上的温和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和审视。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目光死死盯住陈清，又缓缓移向桌面上那张纸页。

四阶！不依靠神赐的四阶功法！这足以在黑石城，不，在整个阿维拉王国的下层掀起惊涛骇浪！

几秒钟的死寂，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莫里斯没有立刻去碰那张纸，而是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开口：

“陈清....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才那几句话，我完全可以立刻启动研究所的最高警戒，将你拿下，甚至...就地格杀。莱恩那个莽夫，还不敢直接跟我撕破脸。”

他的话语带着冰冷的压力，仿佛要穿透陈清的骨髓。

陈清面色不变，甚至嘴角还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我当然知道。但所长您没有这么做，不是吗？因为您比莱恩领主更聪明，杀了我，除了得到这张可能掺假的纸之外，您还拒绝了所有求生者的技术，这对您来说可并不是好事。而莱恩领主，他只会认为您的研究确有其事并且研究已经成功，进而加大力度来探取资料。”

他顿了顿，继续加码，语气平静却充满力量：

“相反，若我们合作。您得到的，将不仅仅是一本完整的功法。您将得到一个深入了解‘外来者’知识体系的窗口，一个可能打破现有技术壁垒的契机。研究所将不再是被动的研究机构，而有可能成为引领下一次技术变革的先驱。至于莱恩领主那边...”

陈清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他暂时还会以为我是他安插的成功钉子。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反过来掌控他的动向，甚至....在必要时，给他一些他‘想要’的‘成果’。”

莫里斯沉默了。

他缓缓拿起桌上那张记载着功法最后一页的纸，目光复杂地扫过上面的内容。

作为资深研究者，他几乎瞬间就判断出，这页纸上的内容与他之前得到的前半部分和刚刚那页完美衔接，逻辑自洽，真实性极高。

这诱 惑太大了。不仅仅是功法的价值，更是陈清所描绘的那个未来。

一个由研究所主导的、融合异界知识的崭新未来。

这完全击中了他作为一个研究者的终极梦想。

良久，莫里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将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自己的抽屉里，并施加了一个简单的灵能封印。

他再次看向陈清时，眼神中的冰冷和审视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叹和复杂神色。

“你是个疯子，陈清。”

莫里斯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也是一个...天才赌徒。你赌赢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下方研究所院落里那些忙碌的身影：

“研究所的宗旨是探索未知，追求真理。莱恩之流，只想着利用技术争权夺利。”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陈清：

“好！我就陪你赌这一把！黑石城研究所，可以与你，以及你背后的势力进行有限度的秘密合作。”

“但是！”

他语气陡然转厉，

“有几个条件！”

“第一，合作必须绝对保密，仅限于我指定的极少数核心研究员知晓。任何泄露，后果你应该清楚。你那边，也需要做好筛选，不能透露风声。”

“第二，研究的主导权在研究所。你们提供知识思路，我们负责验证、转化和应用。技术成果，双方共享但不能传递给第三者。”

“第三，关于莱恩那边，你需要定期向我汇报接触情况，我们共同商议如何应对。”

“如果你同意，那么，欢迎你真正成为研究所的‘合作伙伴’，而不仅仅是一名研究员。”

陈清心中松了一口气，知道最危险的关头过去了。

他站起身，郑重地点了点头：

“很公平的条件。我同意。”

他伸出手：

“那么，合作愉快，莫里斯所长。”

莫里斯看着陈清伸出的手，略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与他用力一握。

“合作愉快。”

双方达成共识后，交流也更加坦诚，简单交流了合作的细节和联络方式，陈清便离开了所长办公室，他答应了那群人帮忙处理车辆的事情，还需要过去看看。

而办公室内，莫里斯站在窗前，看着陈清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语。

“有趣的外来者，这个世界要变天了，不知研究成果出来的那天，那群自诩赐福神使的家伙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