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存在再次作乱,新一批的囚徒将会登场,华夏的旗帜再次飘扬,将真相揭露。”
石室内陷入了寂静,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凝固。
长明灯的光芒照耀在苏文肃穆的脸上,钱福贵早已屏住了呼吸,胖脸上满是震撼。
苏文的目光紧紧锁定陈清,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释然与难以置信的激动:
“我们……我们一直以为,这‘新的囚徒’指的是或许在某个角落,还有流落的同胞群体觉醒。我们等了百年,寻找了百年……直到……直到你们这一批‘降临者’的出现!”
他猛地向前一步,枯瘦的手指向陈清,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直到你的出现!陈清!你来自蓝星,你是华夏人!你们更是在这修行禁令下,奇迹般地拥有了力量!你们,就是那预言中新囚徒!也是我们仅剩的那一线希望!”
陈清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
预言?
那个存在的霍乱?导致他们蓝星所有人穿越的事?
华夏的旗帜将再次飘扬?
苏文看着他脸上变幻的神色,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仿佛吐出了百年的沉重等待:
“我们坚守在此,保存这些典籍,暗中联络残存的同胞,在夹缝中求生,不仅仅是为了记住仇恨,更是为了……等待预言应验的这一天到来。”
他的语气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陈清小友,不,或许我该称你为.....‘希望’。”
“三位先祖的预言指向了你,指向了你们这一批降临者中的华夏同胞。我们这些残留的‘旧火’,愿倾尽所有,辅佐你们这‘新火’,只求有生之年,能亲眼见证……炎黄战旗,再度飘扬于王都之上!”
陈清看着眼前两人,内心之中满是复杂。
之前的一切,似乎都已经说得通了。
为什么阿维拉王国会如此仇视外来者?
那便是因为他们的先祖是踩着华夏才有的现在的成就。
可能也是因为时间太过于久远,王国之内能够记得这些的人已经老去,预言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若是陈清没有想错,应该是阿维拉王国王室要扼杀所有外来的华夏人。
可流传下来,变成了所有外来者。
这真相让陈清不由得有些后怕。
若真的完整流传下来,他们华夏可能刚刚在这个世界崭露头角便会被扼杀。
“那你们为什么会跟着二王子?他不是敌人吗?”
陈清有些好奇
对于陈清的问题,两人也只能苦笑。
“若非如此,我们恐怕终生都无法遇到你了。”
“钱富贵,算是我们仅剩的这一代中,地位最高的了。若非他愿意为二王子做事,恐怕现在我们两人都被押送到矿区了。”
苏文叹息一声。
石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长明灯芯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三位先祖……在长阶上究竟看到了什么?”
陈清的声音有些干涩,这是他目前最想理清的谜团,那关乎这个世界的本质,也可能关乎他们这些“囚徒”穿越的真相。
苏文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无力与遗憾:
“不知。那段记录在最初的清洗和后续的封锁中彻底遗失了。先祖们中断晋升后,只来得及留下那道语焉不详的预言便……我们只知道,那必定是足以颠覆认知、甚至危及整个族群乃至整个世界的恐怖真相,才让他们不惜自毁道基也要强行终止。”
他看向陈清,目光灼灼:
“或许,查明那个‘存在’与‘真相’,本就是‘希望’职责的一部分。”
陈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历史的悲怆与未来的重压下挣脱出来,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和冷静。
他看向苏文和钱福贵,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苏先生,钱老板。感谢你们的信任,告知我这一切。但如今局势危急,薇奥拉给了我三天时间,二王子那边也虎视眈眈。我们……具体该如何做?你们潜伏多年,可有具体的计划?”
他需要切实可行的路径。光复华夏绝非一朝一夕之事,眼下如何破局才是生存的关键。
苏文与钱福贵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陈清的迅速冷静和切入实际,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应有的素质。
“具体计划,谈何容易。”
苏文叹息一声,走到书架旁,手指拂过那些泛黄的书脊
“百年打压,我华夏传承十不存一,修行者断层。我们这些人,能够像福贵一样,伪装身份,依附于各大势力苟延残喘都已经是奢望,同时还要暗中联络、保护零散的同胞,保存这些典籍火种,已是极限。想要直接对抗阿维拉王国,无异于以卵击石。”
钱福贵接口道,语气带着商人的精明与务实:
“陈领主,眼下我们的第一步,是让你‘站住脚’,并且是在不引起阿维拉王室过度警惕的前提下,获得足够的力量和地位。唯有你站稳了,我们这些‘旧火’才有机会汇聚成炬。”
“所以,你们建议我接受二王子亚维斯的招揽?”
陈清立刻抓住了关键。钱福贵是二王子的人,这层身份本身就是一种掩护和渠道。
“是,也不是。”
苏文走回石案前,手指点在那张写着“异界同源”的宣纸上
“二王子亚维斯·阿维拉,其人志大才疏,性好猜忌,但眼下,他提供的契约和资源,是你快速提升实力、获得合法身份的捷径。我们需要你利用这条捷径。”
“但绝非真心投靠。你要做的,是假意依附,借其势而壮大己身。二王子与大公主的争斗,正是我们的机会。他们内斗越烈,对国内的掌控便会出现缝隙,对我们的注意力便会分散。你要做的,便是在这缝隙中游走,不断壮大。”
“同时,”
钱福贵压低声音,小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我会利用在二王子阵营内的位置,为你提供情报,必要时,甚至可以……引导二王子做出对我们有利的决策。比如,让他认为某些打击大公主势力的行动,是出于他自身的利益。”
陈清瞬间明悟。这是要他做双面间谍,甚至三面间谍!
在薇奥拉、二王子以及华夏遗民这三方之间,走一条极度危险的钢丝。
“风险极大。”陈清沉声道,“无论是薇奥拉还是二王子,都不是易与之辈。一旦暴露……”
“一旦暴露,万劫不复。”
苏文接话,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但这已是我们等待百年,所能找到的最好,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陈清,你们是预言指向之人,是变数。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僵局可能被打破。”
他凝视着陈清:“我们无法联络到其他与你同时传送的华夏人,所以,联络他们的事情,还需要你自己操作。”
“我们会动用所有潜伏的力量,尽可能为你提供掩护和支持。但最重要的决策和最危险的时刻,需要你自己去面对和判断。”
陈清沉默了。他深知这个选择的代价。这不再是简单的领地发展或个人修行,而是一场以生命为赌注,以族群未来为筹码的豪赌。
他想起薇奥拉冰冷的警告,想起二王子看似优厚实则充满算计的条件,再看向眼前这两位眼中燃烧着微弱却顽固火光的同胞。
一条是看似稳妥却终将受制于人、甚至可能被兔死狗烹的路;另一条是遍布荆棘、九死一生,却可能真正掌握自身与族群命运的路。
没有太多犹豫的时间。
陈清抬起头,眼中所有的迷茫和沉重尽数化为锐利如刀锋的坚定。
“我明白了。”
陈清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
“这条路,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