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热汤下去,李狗生脸和身上烫红连成片,估计得起好些天的水泡。
但这依旧拦不住他那张臭嘴。
“王明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抢我的洋马还泼我热汤,这事我跟你没完!”
“还不滚?”王明说完,假装挥拳头。
那李狗生吓得手脚并用往外窜,生怕王明追上自己。
再转身,其他乡亲对肉汤再恋恋不舍,也赶忙化鸟兽逃。
白色的学地上留下混乱的脚印,就算下场雪能盖住,也会留下凹坑的。
艾米丽忙跑到妹妹身边,拉开她的手。
左半边脸颊肿的老高,挂着泪痕的眼角还有指甲的划伤。
妹妹瑟缩躲闪,不想让姐姐看到。
“呀,那杀千刀的李狗生敢这样打你,我得找他算账去!”
眼看着自己的妹妹受欺负,艾米丽肯定不能忍。
没等王明阻拦,伊莎贝拉迅速伸手抓住了姐姐的手腕。
“别去姐姐,这事没结果的,李家人的秉性,咱们姐妹还不清楚吗?”
艾米丽顿住脚步,十分无奈。
她要是去讨说法,偷人的谣言还是会传播出去。
自己都有可能再难从李狗生家跑出来。
姐妹俩都清楚,她俩依靠王明稳定生活下来,绝对不能给王明添更多的麻烦。
“委屈你了妹妹,是我想的太简单,把明哥是我们的依靠,但不是我们肆无忌惮依赖他的借口。”
打在妹身,痛在姐心。
姐妹俩抱在一起,俩人的哭声融合在一起,不知道是伊莎贝拉北造谣偷人的委屈,还是艾米丽寄人篱下的无奈?
王明站在旁的静静守着她俩。
“她俩到我家现在憋了多少委屈都没哭过闹过,也需要发泄发泄情绪。”
而且报仇反击这种事情,肯定得本人想清楚了亲自动手才漂亮!
“李狗生啊李狗生,你几个姐姐都被卖了,养你到今天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渣滓。”
这事没完!
三人回家,陈魁本分的跟在身后,拿着摔破角的泥瓷碗。
“王明哥,李狗生太坏了我要去给姐报仇!”
王明皱着眉头:“陈魁你先别给我添乱了,之前给了三天六斤,剩下的十四斤等下一起拿回去,好好休息几天。”
听这话,陈魁愣住了。
小跑过来直接跪在王明面前,着实给王明和洋姐妹吓了一跳。
“哎不是你这干啥,起来!”
陈魁高大但心理年龄就八岁,王明吃这一跪会夭寿的!
任凭王明拉扯,他就是不起来,感到委屈之后,哇的哭了出来。
“呜呜呜!王明哥爷爷托付我好好跟你学本事学打猎,我不要肉了你别赶走我好不好?”
王明反应了一下,差点气笑。
“你个憨货想多了,我是让你一次拿回去藏好,免得天天往我家跑惹人口舌。”
陈魁抹了抹眼泪和冻鼻涕,擦在宽大的袄子上。
“真的?”
“没骗你,赶紧起来吧,让你阿公阿婆看见拿扁担追我到村头!”
陈魁喜笑颜开,美的不行。
肉和葛根都没要,屁颠屁颠跑回家了。
原来这憨货误会王明不带他了。
实际上王明有肉的事情已经暴漏,没必要继续遮掩。
一分不少的酬劳给陈家,王明甚至还想多分陈魁一些,毕竟洪水分渠不会干。
自己家的肉出了状况,还有陈魁家的一些,不至于山穷水尽。
“合格的猎人不会把自己主动至于险境,如果好好利用,我还能弄回他们欠我的!”
王明家的晚上,受委屈的姐妹俩哭了好久,搂一个被窝里睡着了。
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磨刀,用的是陈魁给的双背粗细磨刀石。
这种类型的天然磨刀石在秦岭非常难寻找。
天然磨刀石的光滑和粗糙面肯定要经过长期打磨形成,绝大多数情况在都出现在流动的河床里面。
运气好能捡到一块水流打磨一面平整的磨刀石。
王明先观察了下陈魁给的双背粗细磨刀石,不由得咂舌。
“陈阿公当年和我师傅上山没少弄到好东西,这磨刀石不值公分,但凡有眼光的铁匠屠夫和猎户,都会争抢这把磨刀石。”
如果说猎刀是饭碗,那么磨刀石就是筷子。
缺一样都没办法好好吃饭,不然王明的柴刀不会锈那么久。
“双背粗细的不同目数,是河床长时间冲刷石头一面后,各种原因导致石头翻面冲刷背面。”
起码就是两个磨面冲刷时间长久不同,才有粗细区分。
磨刀石也分水性和油性。
像秦岭这种地貌能产出的磨刀石也无非是石英岩板,油性的。
就算是细目,但也会因为石英的颗粒性导致细微粗糙。
不过对于粗大活的猎人来说,够用!
柴刀锈的时间太长,粗磨也得花功夫再加上天气冷,所以王明掏出了些师傅留下的磨刀油。
“据说这小半瓶子磨刀油是当年从八鬼联团来中原捣乱时候,师傅出山打鬼子缴获的,好用!”
磨刀油滴在粗目那一面,均匀铺开后还得等它吸收一下。
时候差不多把刀刃斜向下推,尤其要注意手稳心不慌。
磨削的声音对王明来说,仅次于割开猎物的皮毛。
尤其是锈尘随风飘,闻着那锈味、柴火气以及好些年前的猎物血腥,让王明心旷神怡。
刀身的锈蚀太厚腻,王明舍不得用这磨刀石修。
两面刀刃部分基本恢复光泽和铁色的时候。
王明用油布擦干净磨刀石粗面,调转换到细面。
“磨刀讲究先粗后细,先慢后快,跟炕头骑大马的道理类似。”
王明想象着,李狗生的狗头垫在这上,自己用刀反复摩擦恐吓他的画面越干越起劲。
大冷天的甚至后心窝还出了汗。
“骑大马的时候就不能直来直去,不然兴头会减少。”
“你得左摇右晃逗一逗,效果杠杠的!”
当然,王明说的是磨刀。
一段刃面往前搓的时候,还需要从左往右的轨迹,避免磨刀石上的颗粒伤出毛刺。
精磨最费功夫,一磨就是大半宿。
弄到差不多的时候,王明总算有了睡意。
“我缺去毛刺的工具还缺保养,明天再弄吧。”
“李狗生不是说要找公社的人搞我?”
他最好说到做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