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蛋的屁股还没靠在红木的凳子上。
院子外传来一阵奇怪的风声,刷刷的动静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墙一样。
“坏,周康叔前脚刚走,家里这就遭贼了?”
小丫蛋此时心跳加速紧张得不行。
她一个刚十六的丫头,按理说还在家里看小人书上学呢。
现在就要给老财主家守房子,哪遇见过这种场面。
心脏突突跳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不行,咋也不能让毛贼知道还有人没睡,害怕他灭口!”
小丫蛋没少跟家里的哥哥弟弟看小人书,也是些山匪打劫没有营养的内容。
遇到危险,脑海中也在想着那些虚构但产生于现实的故事。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精神躲避和现实替代,说通俗了就是日子过得太苦爱幻想。
她扒拉窗户缝,眼看着院墙跟冒出一双手,轻松地抓住墙皮。
房间明明不透风,但桌子上的煤油灯还是忽闪一下。
当王明从墙角冒出脑袋的瞬间,惊慌失措的小丫蛋也急忙熄灭了煤油灯。
整个院子迅速归于沉寂,只有小二楼周芯蕊的房间还有光亮。
“奇怪,周康平常挺惜命养生的,今天怎么才吹灯睡觉?”
王明不是傻子,肯定注意到了一瞬间熄灭的光亮和房间内一闪而过的身影。
“去他的,周小唐那狗篮子骗我,周康不是在家吗?”
王明不知道小丫蛋的存在,只以为是周康在家睡觉。但他现在也肯定不能贸然进入。
如果周康没睡踏实,他再偷偷见周大嫂,这事被发现可就不好解释了。
“周康不是啥好鸟,我要是直接告诉他找周大嫂,甚至直接跟他要白毛鼹鼠,肯定会被阻挠的。”
王明不了解周康,但是清楚周康会怎么对待自己。
即便现在周康见识了王明的转变,但根深蒂固的欺压习惯是无法逆转的。
“时间还早,我多等一会,周康睡深了打呼噜,我再进去。”
王明现在心底装的都是正事,一时半会也顾及不到,自己现在做的事到底有多大胆。
绕过人家男主人,大半夜的找女主人谈私事,被抓了不得浸猪笼啊?
王明转头又从墙上退了下来。
一不小心晃到了活着的公野鸡,锁住的嘴巴吭唧唧的叫喊了一声。
没惊动周康,反倒引来了周芯蕊的娇媚埋怨声。
“谁家的笨鸡,天刚黑就开始打鸣,吃了笨鸡不得变成周康那种笨蛋?”
王明翻墙的位置就在周芯蕊的闺房下面。
上头甚至还开着窗户,听清说话声音没啥问题。
虽然没被发现,但王明还是吓了一身冷汗。
“幸亏我自己没闹出动静,等等吧,不差这一会了。”
王明没想着偷,他也没这个本事。
打猎学过隐藏自己的手段,但用在人身上是没有效果的。
潜入人家闺房,别说拿走白毛鼹鼠,不被发现报官都算好的了!
王明躲得稍微远了一点。
周家的院子比较独大,旁边不是人家而是种植过的田地。
不远处用十几捆秸秆堆积成的三角架成了他躲避风雪的最好去处。
“小时候玩捉迷藏总是抓不到人,那帮狗崽子就爱往这里钻。”
王明忽然又想到了些年少轨事。
“十六七岁跟其他孩子玩的更胆大,可那时候吴佩芳看我的眼神莫名其妙的,还总是想单独叫我去秸秆堆里说事情...”
那时候还没闹掰,不过以王明的性格肯定不会答应。
即便现在他也想不明白,吴佩芳当时叫自己去秸秆堆到底要干啥?
他轻松车熟路的钻了进来,扒拉秸秆叶子挡住入口。
只要风灌不进来,这里的温度足够睡觉休息。
“时候差不多了,该把林蛋大呼回来了。”
王明吹了个鸟哨,是白天离家时候教给林蛋大的。
他没带它上山,而是留在了村里,就在周康家附近踩点。
“老实说我也不指望林蛋大能踩点查到啥消息,反正跟我上山的话,逃不过王二平的惦记。”
鸟哨声音清脆,不光是院对面的林蛋大,还是周芯蕊和小丫蛋都听的清楚。
此时,周芯蕊正侧卧在床榻上,身上没挂衣衫,只有一片纱毯从香肩盖住蜜 桃。
她可以展露任何,唯独自己畸形丑陋的脚不可以。
时刻包裹起来,还有玉颈被遮挡的胎记,都是她自尊心的底线。
听着鸟哨声,周芯蕊似乎似懂非懂的揶揄了一句:“有些鸟啊就是不老实,白天不飞,晚上落地找不着树杈又叽叽喳喳的叫喊。”
说完,周芯蕊成熟妩媚的脸颊上,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
翻了个身,烛火正照着纱毯,半透明的材质,还是能看到春风化雨的姿态。
主屋里的小丫蛋提心吊胆的,也不好受。
她心跳快的就没停过,冷汗打湿了鬓角和内衬,死死的贴在脸颊和身体上。
“人咋还不来,难道是发现不对劲跑了?”
小丫蛋心底猜测,又等了五分钟,才敢冒出个脑袋,观察漆黑的窗户外。
眯着眼睛,生怕钻出一个鬼头来吓唬自己。
“奇怪,还真没见人,难道是我大惊小怪了?”
小丫蛋的心放松了不少。
安慰着自己啥也不会发生。
冲钱,那是找周康和周家金库的。
冲美色,大嫂周芯蕊深藏闺中,咋也轮不到她一个小保姆身上?
“管它那么多干嘛,周康那傻老汉给我的工资连吃饭都不够,这些生活票拿去换钱,买大烟抽!”
小丫蛋小小年纪似乎沾染了不少坏习惯。
她只来了一天多,就能准确的拿出周康的黄铜烟杆和上好的油泡烟叶。
熟练的点燃,蜷缩在周康的床上,享受着病态又短暂的沉 沦。
这年头依旧是吃人的,尤其是他们这些与世隔绝的村庄。
宁愿堕 落沉 沦享受片刻快意,也不愿给自己谋条出路,像个人样的活下去。
分明就是作践自己。
小丫蛋睡了下去,烟灰落了一身也没注意,甚至还有一点未熄灭的火星子,从烟膛里悄然落了出来。
小丫蛋的呼吸气把火星吹了出去,将要熄灭时候又迅速燃起。
渐渐的飘落在那一整袋子好烟叶上面。
灾患,就在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