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大雪封山，物资匮乏。

　　但一到年关前没剩几次的赶大集。

　　家家户户还是会拿出自己用不上的跟外人来交换。

　　当然能换到些吃的或者肉是最好不过。

　　王明磨破嘴皮子，用之后两只野兔的代价借来一条瘦驴拉板车。

　　这驴走起路来颤颤巍巍，腿脚不便。

　　“孬，还是让那老家伙坑了一把，我都怕这驴死我手上，到时候沾边赖解释不清。”

　　王明跟在驴侧面都不敢重打它。

　　好在后面拉的板车还算四平八稳，上面的东西也没有掉出来。

　　“不过这个东西走一步喘三下，着实折腾人，还差半里路才能到大集位置，我这草都喂了好好几十斤了。”

　　艾米丽擦着额头的汗水有些抱怨道。

　　这倒不是嫌累，而是去的晚，大街上比较好的位置都被人早些占去了。

　　剩下一些边边角角的位置，甚至没人会注意到。

　　伊莎贝拉也有些担心。

　　“我们大费周章弄了这些东西过来，要是卖不出去，后果可不堪设想。”

　　白费一天功夫，没有任何收益进账对于农家来说是非常大的打击。

　　尤其是王明缺少一亩三分地的底气。

　　没进账吃空饷，那都是罪恶的。

　　王明说不上有信心，但人就活着一辈子，啥事儿都得闯一闯，试一试才能见证。

　　“我唯一一次摆摊儿也就是卖了几条野兔子，还被张冬那混球货坑了不少。”

　　见三人之间的情绪有些低落，艾米丽作为热情外向的活宝，站出来活跃气氛。

　　“都别垂头丧气的，打起精神来，还没看到结果呢说啥丧气话？”

　　“看我和妹妹研究的食谱怎么征服食客的嘴巴！”

　　毕竟临近年关，年会上也多了一些红色喜庆的味道。

　　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而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年尾巴的过年。

　　就算揭不开锅，上顿没有下顿。

　　还是要把红色喜庆的东西摆出来。

　　年尾巴都垂头丧气的，新年到来也很难有大的变化。

　　“看得出来中原地区很喜欢通过仪式来传达对美好生活的期盼。”

　　伊莎贝拉观察周围集市的景象，用自己理论的角度分析着。

　　“所以说嘛，人都是需要情感寄托的，无论是过年还是其他的节日。”

　　“那王明哥，你的情感寄托是啥？”

　　艾米丽有些明知故问的。

　　若是往常王明的答案会毫不犹豫，那就是——活着。

　　一切妄想的力气都建立在自己能吃饱活下去的状况上。

　　“我以前对节日没什么感觉，就说是吃好一点犒劳自己的辛苦。”

　　但直到现在家里添了两张嘴，添了好多热闹。

　　给生活添了别样的色彩，也让他重拾起了一些东西。

　　姐妹俩正等着王明说一些肉麻酸涩的话。

　　但后者显然不会让他们如愿。

　　“咳咳，净说那些没用的，赶紧用你们发财的小眼睛挑一个足够大的地方，咱们赶紧支摊位做饭。”

　　王明就位的时候临近晌午饭点，不出意外好位置都被占了去。

　　而且来往人 流量不小，他们的板车在人群中也寸步难行。

　　没办法继续往里深入，只能就近挑选一个比嘎大的地方。

　　“看那个拐角房子应该好久没人住了，又是个背风堂的地方，正好用来支锅起灶。”

　　老实说，这节骨眼儿上集市上摆摊儿卖饭的已经很少了。

　　依旧坚持出摊的人满为患，卖的也无非是一些杂粮饼子或者其他的。

　　运气好的跑山客能弄到些野味，但也就是塞牙缝的程度还漫天要价。

　　所以王明突然在角落支摊的行为显得格外惹眼。

　　“诶，你看那小子是哪个村儿的支口大锅，不知道想干啥？”

　　“搞笑话来的吧？今年收成不好，谁家还有余粮拿出来卖，不知道年关前粮食比生活票和钱啥的都贵重吗？”

　　“哼哼，我看这小子坚持不了一会儿，啥也卖不出去，一溜烟儿拍屁股回家，哈哈哈！”

　　一帮子看热闹，还不买东西的，嘴头上倒是不饶人。

　　不蒸馒头还争口气，他们越是好奇和不相信，王明更要做点儿东西出来。

　　馋死这群说风凉话的王八蛋。

　　瘦驴拴在不远处，背风但还是冷的哆嗦。

　　王明炊具带的齐全，唯独没有拿桌子。

　　而是选择高脚凳和剪刀马扎作为餐桌椅。

　　“明哥，咱为啥不多费点儿功夫带几张桌板过来？实在不行宽门板也可以啊？”

　　艾米丽看着大椅子拼小椅子的奇葩摆放，还是有些好奇。

　　“想的肯定好，但咱来一趟带不了那些东西，我偷偷告诉你，但凡弄大桌子那帮人吃饭速度就会变得很慢。”

　　这状况肯定不是原委，而是王明日常总结出来的规律。

　　中原讲究不论弄啥吃的都要上桌子。

　　所以在根儿里有桌子，那就是吃饭的时候有安全感。

　　给桌板子撤了，换成小凳。

　　一方面是姿势和吃饭环境不熟悉，自然而然就会吃的更快一些。

　　“咱们搞的就是小碗鱼肉饭，吃完了赶紧换下一波人。”

　　肯定不是一桌做个满汉全席来招待。

　　“所以啊咱就得讲究快，准，狠。”

　　王明对着姐妹俩娓娓道来的吩咐着。

　　姐妹俩听的一知半解，但兴头正足。

　　不消片刻，大口锅已经开始冒出热气。

　　王明提前耍了个心眼儿，干净锅上涂了薄薄的一层鱼油。

　　飘出来的热气带着一股油腥香味儿更能吸引鼻子。

　　“我去谁家摆摊儿做饭呢，这小味儿挠一下子给我香够呛！”

　　“不在这边，好像是在街角那块儿，要不过去看看？”

　　“闻着好像是油性味，难道有肉吃？”

　　这个位置确实偏，但架不住香味儿往远飘。

　　拥挤的街道顿时堵了不少人。

　　前头的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两外国洋妞正帮着王明处理食材。

　　这场面对于偏僻的中原农村来说不可谓是一个奇观。

　　“乖乖，这小子一次还使唤两个大洋马，怎么做到的？”

　　“看他们弄的胸有成竹，真有啥好吃的？”

　　“大洋马不会给饭里下毒吧？你敢买吗？反正我不敢。”

　　围在这边的多数还是看热闹，至于敢上前尝试询问购买的，竟然寥寥无几。

　　不过对此王明早有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