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晟走进办公室时，朝阳正从落地窗爬进来，在《乘风破浪的阿姐》企划书上投下金边。

颜梦曼的消息弹在屏幕上：“影视行业协会发来了酒会邀请函，说是好多前辈都想见见你。”

他指尖划过名单，李修、王军等人的名字赫然在列，忽然想起星爷的话——桥搭起来了，总得有人先迈步！

……

影视行业协会年度酒会设在城中最老牌的酒店宴会厅，水晶灯折射出的光斑落在红木地板上，像撒了一地碎金。

何晟刚走到签到处，就被一个洪亮的声音叫住。

“何导！可算把你盼来了！”张铜牙穿着中式对襟褂子，手里把玩着两颗油亮的核桃，“《演技的诞生》，我看了三遍！剧本好！演的也好！”

何晟笑着握手：“铜牙老师过奖了，还是演员本身有灵气。”

两人正聊着，伊静端着香槟走过来，发梢别着枚小巧的珍珠发卡：“何导，上次跟你说的《乘风破浪的姐姐》，我可是认真的！我那组乐队当年还拿过校园金奖呢。”她侧身避开身后走过的服务生，语气里带着点狡黠，“就是不知道现在劈 叉还能不能行。”

星爷不知何时站到了旁边，闻言轻笑：“伊小姐要是去了，那节目得改名叫《乘风破浪的女王》！”

周围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制片人王军端着酒杯凑过来，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闪得晃眼：“何导，我那新戏缺个女主角，要那种‘看着柔弱，骨子里带劲’的，你节目里那个苏晓晓，我看就挺合适！”

何晟刚要回应，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协会副会长李修举着酒杯，慢悠悠地穿过人群，他身后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助理，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

“何导年纪轻轻，真是后生可畏啊！”李修的声音不高，却恰好能让周围人听清，“听说你最近在筹备新节目，叫什么……《乘风破浪的阿姐》？”

何晟点头：“李会长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李修呷了口红酒，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位女演员，话里带了刺，“只是觉得，让那些曾经的影后、歌后去唱唱跳跳，抢镜头、拼话题，是不是太……消费情怀了？”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严厉：“《演技的诞生》把表演变成竞技，现在又要把前辈艺人当噱头——何导，你是在解构艺术吗？”

周围的笑声瞬间消失，连背景音乐都仿佛低了几个分贝！

伊静刚要开口，被星爷悄悄按住了胳膊。

何晟看着李修镜片后那双审视的眼睛，忽然笑了：“李会长觉得，什么是艺术？是只能供在博物馆里的古董，还是能融入生活的活水？”

他拿起桌上的醒酒器，往空杯里倒了点红酒：“《演技的诞生》里，王建国老师演常四爷，台下有观众哭了，说想起了自己爷爷——这不是解构，是让表演照进现实。”

“至于姐姐们，”他转向伊静，眼神亮得惊人，“她们不是被动的‘被消费’，是主动选择再站一次舞台！伊老师刚才说想劈 叉，难道是想被消费吗？”

伊静立刻接话：“当然不是！我是想让大家看看，四五十岁的女人，照样能发光！”

“说得好！”星爷忽然鼓掌，“当年我拍《喜剧之王》，有人说把跑龙套的拍得这么煽情，是胡闹，可观众看懂了——

艺术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能打动人心的，才是真东西！”

宴会厅里响起零星的掌声，渐渐汇成一片！

李修的脸色有些难看，刚要反驳，一直没说话的陈凯忽然开口：“李会长，我倒觉得何导这路数挺好！艺术最怕的不是变化，是僵化！”

王军笑着打圆场：“李会长也是为了行业好，何导别往心里去！来，我敬你们一杯，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李修捏着酒杯的手指泛白，最终只是哼了一声，转身走向别处。

何晟看着他的背影，端起酒杯和王军碰了一下。

“这圈子，从来都这样。”星爷的声音带着点过来人的淡然，“有人守着规矩，就有人得破规矩。”

何晟望着舞池里重新开始谈笑风生的人群，忽然明白——所谓娱乐圈，就是由这些坚守与突破、质疑与包容交织而成的。

他的综艺，不过是在这张复杂的网里，撕开了一道让更多人看见光的口子。

王军脸上的笑容也比刚才真诚了许多：“何导，你那新节目要是需要投资，鼎盛影业愿意掺一脚——不为别的，就冲你敢给这些‘老艺人’机会，这魄力就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强！”

露台的风卷着花香飘进来，吹得伊静发梢轻颤。

她忽然拍手：“不如我们现在就建个群？把想参加的姐姐们都拉进来，先聊聊天，找找感觉。”

众人纷纷掏出手机，屏幕的光在昏暗的角落里亮起，像一群闪烁的星星。

何晟看着群里不断跳动的名字——伊静、曾梨、敏涛……忽然想起韦小春临别时的话：“这圈子看着冷，其实热乎人不少，就缺个能把大家攒到一块儿的人！”

……

酒会散场时，星爷拍着何晟的肩膀说：“看到没？真正的圈内人，不是看谁的名片更烫金，是看谁愿意给别人搭梯子！你这两档综艺，搭的就是这样的梯子！”

何晟忽然明白——所谓娱乐圈，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战场，而是无数人用热爱与坚持搭建的生态。

那些刁难与质疑，不过是生态里的风雨，而风雨过后，总会有人朝着光的方向走去。

司机递来外套时，何晟发现口袋里多了张纸条，是张铜牙留的，上面写着：“我认识几个唱老生的老伙计，身段扎实，要不要请来给哥哥们当形体老师？”字迹遒劲，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车窗外的霓虹在夜色里流淌，何晟望着手机里不断弹出的新消息，忽然觉得掌心的企划书沉甸甸的——

那不是一份简单的节目方案，是许多人沉寂已久的期待，是无数双渴望重新站上舞台的眼睛！